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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不仅是这里的环境，这里的员工也让他感觉极度不适，他们似乎几天几夜都没有合上过眼睛了，眼下的青黑如同凝聚不散的乌云，泛青的眼白中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如同密结的蛛网，但真正令他感到恐惧的是那对毫无生气的黑眼珠，在眼白的映衬下渺小的如同雪地里撒下的一枚芝麻，但它的存在感却是那么的强烈。再加上那些道黏腻阴湿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的背影，他就算想忽视这个异样景象都难。

更不要说，那些如同咒语般的窃窃私语。

【san值减1，当前san值为99】

季之涵感觉自己的掌心已经溢出了一层薄汗，他攥紧手掌，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忍住和他们对视的冲动。

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他能够从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中感受到强烈的审视和恶意以及忌惮。

没错，忌惮。

但这种忌惮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是一种恐慌和害怕，似乎在害怕他们隐藏多年的秘密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公之于众。

他们到底想隐藏什么？

季之涵感觉他们似是意外触及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秘密。

“小季啊。”随着这人的开口，那些犹如跗骨之疽的目光全部消失了，季之涵迟疑地转过身来，看到厨师长正笑眯眯地朝着他招手。

“您说。”季之涵站在原地，毕恭毕敬道。

厨师长：“原本我们后厨是不缺人手的，但你们既然都来了，我们也不要好把你们撵走，不过我先说好，厨房这里规矩多，活也繁重，要是无法接受，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季之涵连忙道：“没事的，我们不怕吃苦。”

厨师长对于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几个就跟我过来吧，跟紧我，不要随处乱碰，厨房里设有不少捕鼠机关，要是伤到你们就不好了。”

虽然白寻和厨师长都事先提醒过，但还是有个毛手毛脚的家伙意外触发了机关。

一根拇指粗细的利箭从隐秘的墙壁缝隙中钻了出来，季之涵只看到了一道飞速划过的黑影，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而飞箭的速度比他更快，轻而易举地截断了他额前的碎发，划过他的面颊，火热的痛意沿着伤患处迅速弥散，季之涵怔了一瞬，颤抖着抚上脸庞的伤痕。

刺痛感瞬间传入反射神经，季之涵仍然惊魂未定。虽然这只是一场游戏，但刚才经历的一切实在太真实了，那种濒临死亡的那种刺激感让他浑身发毛。

【san值减2，当前san值为97】

冰冷无质的系统提示音反倒让他稍稍冷静了几分。

可他其他玩家的反应就没有他这么淡定了。

旁边一位留着刺猬头的玩家瞬间炸锅：“厨房里为什么会设置这么危险的机关？！利箭飞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就是刚才引动机关的罪魁祸首，要不是季之涵这个倒霉蛋恰好与他换了个位置，那根利箭穿透的就不是墙壁，而是他的脑袋了。

厨师长不满地皱起眉头：“我不是说过吗？这里很危险，你们要跟紧我的脚步，不要到处乱摸，你们不听，出了事，还能赖到我头上？”

刺猬头不依不饶：“你们就不该设置这么危险的机关，要是伤及无辜怎么办？”

厨师长冷笑一声：“你倒是提醒我了。”

她指了指厨房的角落，那里放置着一个刚好能容纳下成年男子的金属铁笼，身着蓝白病号服的男人蜷缩在笼中，像是被折去翅膀的鸟。他的右脚脚腕被锋利的捕兽夹夹断了，鲜血正顺着他的伤口不断向下流淌，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正痴痴傻傻地撕咬着手指甲。

季之涵倒吸一口凉气，再度听到了系统冰冷无情的提示音。

【san值减1，当前san值为96】

厨师长语气冰冷道：“看到没，机关就是为了防他这种小偷的。”

这里是精神病院，这里的病人们大多都是无法管控的疯子，他们的行为逻辑完全无法揣测，经常会做出一些危害他人的事情。

厨房就是重灾区，尤其白寻到来后，在她的带领下，病人们开始频繁地进出厨房，要是单纯的偷东西也就算了，可这群病人往往还会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他们实在不胜其烦，才在厨房中设置了重重机关，只是对外宣称进购了一批捕鼠装置，可惜，这些机关设置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能抓住那只最大最狡猾的老鼠。

“只要不是存着来偷东西的心思，这些机关自然不会伤到人。”厨师长眯起眼睛，原本就凛冽冷酷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冰冷，“但我发现，从你们进到厨房开始，你们的眼睛一直在四处乱转，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打量厨房的环境，可我发现在我提到小偷的时候，你们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不自然，好像在害怕些什么，所以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吗？”

在外等候的玩家们并不知道厨房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从后方的储藏室悄悄混入厨房。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白寻也偷摸混进来了。

这群玩家一看就缺乏锻炼、四体不勤，她怎么可能放心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

然而刚一进入厨房，白寻就注意到了眼下非同寻常的气氛。

她听到季之涵发出一声轻笑：“怎么会呢，我们就是一群普通的员工，您是不是因为小偷的事情搞得有些神经过敏了。”

厨师长：“误会？我已经和人事联系过了，他们说，并没有给我们厨房这边分配新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