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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驍把被子尾部踢正，躺回去發現少年正扒著被子看自己，半張臉都埋進被子裡，只留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瞅著自己。

「厲驍。」少年軟軟地喊他。

「真的謝謝你，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剛剛的鬱結一掃而空，厲驍神色頗好地應了聲，隨即想到些什麼，有些嚴肅地抿緊了嘴。

阮宋直覺他有話要說，眼巴巴等著。

「對不起。」男人低聲說。

「我之前…那樣說你。」

「以後不會了…你可以靠近我。」男人加重語氣說。

阮宋雖然之前一直等著他道歉，但現在給人發了好人卡，又不好意思起來：「沒關係，我還要謝謝你呢。」

好在昏暗燈光下看不清人微紅的臉，厲驍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轉移話題：「你很怕黑嗎？」

「…嗯。」

回想起少年剛剛異常的舉動，不是正常人單純怕黑能有的程度，厲驍問：「為什麼怕黑？」

阮宋就揪緊被子，回想起什麼，張張嘴想說話，又閉上。

人家因為自己怕□□自己那麼多，阮宋覺得自己支支吾吾似乎不太好，但他又恐懼得有些發不出聲音，幾度張嘴幾度失聲。

思

緒似乎被拉回那個夜晚，阮宋開始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往被子裡埋。

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間，堆滿了雜物，小小的少年被關在裡面。

他甚至還能記得在閣樓里待的每分每秒，黑暗把他吞噬，他連自己的手指頭的看不到，他無法呼吸，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只能去夠閣樓底部空隙透進來的一絲細光，用盡力氣去撓門。

他太餓了，偷吃了廚房裡的小餅乾，他不敢了。

察覺到異常，厲驍轉過頭來看到被揪得變形的被子，和埋進被子裡只留了一截頭髮的少年。

厲驍剛想說算了，就聽見少年埋在被子裡的聲音發緊，還有些顫，喘不過來氣兒似的：「被，關在，閣樓里，沒有燈…」

厲驍神色猛然變了，語氣都有些兇狠，下意識問：「是誰？」

問完忽然發現有些不對，阮宋已經把自己整個埋進被子裡了，被窩裡是一絲光都看不到的，少年帶著被子整個人都在發抖，像是陷進了什麼可怕的回憶里。

厲驍一驚，連忙把阮宋的臉從被子裡挖出來，果然少年緊閉著眼，額頭冒著些細汗，厲驍又去扒他的眼睛：「睜眼，睜眼，這邊有光。」

少年猛然吐出一口氣，好像才回過神來，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厲驍。

阮宋瞪大眼睛，眼裡表情猙獰癲狂的長髮女人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厲驍神色著急的臉。

倒是難得看見他臉上有這個表情。阮宋不知道為什麼還能有多餘的空間想著。

少年的瞳孔重聚焦，厲驍終於鬆了口氣，放開他，撐在他上方：「沒事吧？」

阮宋搖頭，慢慢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團。

厲驍背著光，阮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好似咬著牙努力放輕了聲音問他：「是誰？」

阮宋張張嘴，發覺自己又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