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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苦热水仙交缠下坠,碰撞是澄澈的,肢体是滚烫的,而雨早已停了,或是他们已经互相听不见雨声,视域所框定拍板的最后一幅景象是彼此裸动的身体,像白色跃动的植株,夜光稀薄,汗液里渗出微弱的蓝。他的发丝软得如同春街酥雨,迭季而来倾泻在她光裸的冬雪肌肤之上,这种隐秘又朦胧的骚动浮躁着,像是引燃器前端被紧密摩擦而埋下的祸端。要怪夏夜枯长,他们赤裸相拥被雨流所逐动着环得更紧,从相贴罅隙中而出的水液溅湿整个雨夜,精神连心沿着身体俯坠,迅速衰亡消解的是人生而相具的隔阂。水雾弥漫身上人的眼眸,周弥音看向那双震慑心魄的眉眼,他们靠得好近,她的穴被压在他身下重重抽cha着,是不容情分的焦灼鞭笞。此时他们已经来不及分辨首次xg交体验中的痛与舒服,只觉得对方与自己都带着一份亟切的渴欲,不顾身下是绵软的床榻还是粗硬的稻草,粗暴又剧烈地只想从对方处索取自己此刻最需要的事物。他不知轻重怜惜地戳刺着她脆弱的身体,但不堪一击的是皮肉,埋在之下的根骨坚韧,防守之间却是两人满身淋湿,气息紊乱到消复不平。周弥音看到床头柜上的瓷瓶,里面的花业已枯萎尚且来不及更换,随着床的震动与磕碰,连带着干枯的茎叶花瓣也震落在木质桌台上。掉落时发出的脆响连带着身下的感受拨扰着她的神经,她深呼一口气,闻不见平时新鲜的植物香气,只一味地被陆向珩身上的檀木香气萦卷着沦进他的界域之中。她想伸手去触碰他皱起的眉间,却被他发现半路截在手中握着。腿根已经习惯了他的侵犯按照原来被摆压出来的姿势敞开着,他松开制住她的手,转而去触摸她的全身,如同晋代名士手中握有麈尾正坐清谈时候漫不经心的挥动与拂过。而雨毫不歇止,花蕊被抽进插出,屡屡碾痛进犯着,她越发觉得自己发出的叫声单薄起来,越是迎难而上,呼吸越是感到困难。她的身体被拘役在不及十几尺的床上,已经承载他几番的审问而沉没陷于其中。乌有温柔乡,只是酷烈地占有,这是陆向珩第一次对一个人甚至是一个事物完整进行不该但却控制不住不得不去做的这种自私占有行为。在实际实施的过程中,更多忽略的是从躯体间获取的快感与痛楚,他的思考空间好像被她压榨得越来越稀薄,直到整个视界与听觉都被她所占据,那些铺垫与步步为营都被置之身外,身下她痛苦的表情好像才更让他能感到满足与欢愉。他突然很想打一通电话,但又不知道给谁打,总之如果能够取消掉后续一系列他自己设置的麻烦事,不再拘束在自己偏执幼稚的占有欲中就好。但总之是一种冲动而又感性的想法,甚至不值得他与自己进行商榷。周弥音却在他这种荒诞想法产生强烈的时候抬头问:“你喜欢我吗?”陆向珩被这几个字烫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抿上嘴,没有任何话到喉咙憋着未说出,他只是深切地不想去思考关于“喜欢”与“爱”的命题,但如果将周弥音和其他的东西作类比,如果只是简单的好恶,他也许足以得出喜欢的结论,但这好像并不是如此简单的问题。他喜欢低于体温的洗澡水,讨厌湿热空气,喜欢枝叶茎根,但并不喜欢花,但喜欢与不喜欢其实并不重要,他对于其他的事物并不具有原则性的要求。但对人不太一样。他基本厌恶所有将缺点半掩露的人,讨厌他们身上虚伪的品质,但这好像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问题,包括他自己,他也时刻厌恶着自己。当然也包括宋婵,但她却享受类似他给予自身的豁免,这也无疑导致了他对她背刺自己而必然产生的怒不可遏,他无法忍受别人去支配归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周弥音。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因为他并不需要这个。
陆向珩回过神来,正好看清身下的她露出清醒又认真的神色,这样的她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和他对峙,以一种不难看出严厉的态度,和他发生一种巧妙的身份置换。如同他曾经给她出过各式各样的语文考题,如今她也在用一个基本简单的问题考他,问题很简单,答案只有喜欢和不喜欢,选出答案的时间也不需要多少,而他明确知道正确答案。而他此时却像高烧应考,在唯一一道题上铅笔芯掠过那个选项,而在另一个方框里涂下灰色的痕迹。陆向珩听见自己不算大声却又快速地说:“不喜欢。”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声被压没在她克制不住的叫声里,她瞳孔一震,随即颤抖起身体,半悬的腿夹紧在他的腰侧,闷哼后声音停歇,她也泄力,松开四肢的劲。他并没有因此泄身,但却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于是缓慢地抽身而出,并无不耐地离开那块湿热之处。周弥音的高潮在他挪动出自己身体的时候被不经意延长了一会,她侧过身抱紧酸胀的腰身与腿,试图用喘息平复自己。“好疼。”陆向珩听见周弥音边喘边喊疼,他俯下身去问她哪里疼,手从腰部探到腿根,每到一个地方他就问一次。“是这里疼吗?”他知道她痛,但并不知道她痛在哪里,所以只能反复询问,但她却总是闭口不答,连摇头也吝惜给出一般。“到底是哪里疼呢?”也许是出于补偿,他无意识地以一种对他来说近乎不可能的温柔语气问她。她从胸前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背,顺势拉回方才原处靠左的位置。覆上去的他的手心之下是极为高频的跳动,手背却被她不由分说地按紧,像是要他感受她所感受到的痛苦。也许是之前哭够了,周弥音的声音疲倦又喑哑:“你这里不会跳吗?我是真的好疼啊。”陆向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不放。“你不会疼吗?”她又问。“我不会觉得疼。”这句话是真的,早在很久之前他翻来覆去疼过很多遍之后就无法对这种感觉敏感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件事上能够对她如此坦白。她应该没有相信,而是说:“那你亲亲我吧,亲亲我就不疼了。”他倾身把吻印在她的太阳穴。而眼泪顺着重力从另一边坠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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