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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兵部的批文还是没有下来,齐云缙黑着脸来到了公主府。
“裴三参了某一本,多半是因为这个,陛下才扣着没让下批文,”齐云缙眉宇间是压不住的戾气,“该死的裴三,某总有一天弄死他!”
应长乐看了他一眼,以往他也多曾骂过裴寂,她从没在意过,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日他说的似乎是认真的,他是真要杀了裴寂。应长乐沉吟着,道:“不止是他,还有几个御史也都弹劾了你,都是东宫的人。”
齐云缙冷哼一声,沉着脸没有说话。
“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应长乐不动声色地窥探着他的表情,闲闲说道,“你既然求到了我这里,我自然要管到底的,放心,这个右卫将军,早晚都是你的。”
齐云缙脸色稍稍和缓一些,悻悻说道:“某知道有公主替某做主,必定跑不了,某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语声一变,阴恻恻地说道:“休要让他犯在某手里!”
“这是怎么了?”应长乐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瞧着他,道,“你两个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突然就喊打喊杀起来?”
齐云缙哼了一声,垂着眼皮只是不说话,许久,突然问道:“裴三是不是要回东宫去了?”
“是吧,”应长乐道,“前些日子陛下就有这个念头,这次为着阻止你毁坏青麦,他在清流中很是拉了一波人心,我看这样子,应该是快了。
”
“这贼汉子,”齐云缙恨道,“早晚弄死他!”
“你休要去招惹他,”应长乐越来越觉得他今日很不对劲,由不得出言提醒,“此人心机深沉,料事如神,你不是他的对手。”
齐云缙嘴角一掀,露出几颗白亮的牙齿,冷意森森:“走着看吧!”
“与其记恨他,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东宫,”应长乐道,“单凭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把你拉下来,东宫那边才是关键。”
齐云缙眼底透出几分笑意,忽地俯身向她靠得近些,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某最近打听到一件趣事,公主想不想听听?”
他热腾腾的呼吸扑在耳朵上,应长乐咯咯地笑了起来:“什么事?说来听听。”
“废太子妃杨氏那里……”齐云缙又凑得近了些,声音越来越低。
“公主,”宋飞琼从前殿走来,轻声奏道,“东宫崔良娣发动了。”
东宫中。
应琏守在产房外面,听着里面不断传来崔睦断断续续的□□声,心里一时喜一时悲。
喜的是不少有经验的稳婆悄悄看过崔睦的肚子,都说应该是男胎,他在而立之年,大约终于要有儿子了,有这个定心丸下来,东宫储位也能稍稍稳当些。
悲的是他更期待的,他与杨合昭的孩子,却流落在宫外,甚至他都不敢表现出自己已经知情,只能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里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象着那个孩子生出来以后的模
样。
“殿下宽心些,良娣这是第二胎,比头胎应该顺利许多。”张登仙见他走来走去只是踱步,眼见得心神不宁,连忙上前劝慰道,“方才良娣发动得急,殿下的午膳都不曾用好,奴婢就让膳房备了参茶和点心,殿下先用点吧。”
应琏停住步子,含笑点头:“好,还是你想的周到。”
他在榻上坐下,随手捏起一块五色米糕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早听见产房里头一声嘹亮的哭声,紧跟着医女欢欢喜喜地跑出来说道:“恭贺殿下,良娣生了一位小皇孙,母子平安!”
“好,好,好!”应琏这一喜,喜得眉眼俱开,连声说道,“赏,今天在场服侍的,全部都重重打赏!”
张登仙早已命人备下了一笸箩新钱,都拿红绳子穿着,一听说要赏,连忙让两个小宦官抬了来,紧跟着乳母抱着新生孩儿从里面走出来,满脸喜色地说道:“请殿下看看小皇孙吧!”
应琏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对于抱孩子并不陌生,连忙接过裹着孩子的大红襁褓,就见小小的男孩闭着眼睛睡着,皮肤红红白白带着点皱巴,小小的嘴巴窝着,头上的头发软而密,湿漉漉地帖着头皮,应琏心中慢慢涌起身为父亲的柔情,柔声道:“这孩子倒是一头乌鸦鸦的好头发。”
“殿下和良娣的头发都是又黑又密,小皇孙自然也随父母,”张登仙凑到近前看着,笑道,“奴
婢瞧着小皇孙眉毛眼睛都像殿下,嘴巴像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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