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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21年初,《金枝》刚刚出版时,邵丽就曾谈到过“金枝”这个题名的由来。“《金枝》这个书名也是后来改的,最开始我拟定的书名是《阶级》,意思是我们如何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攀登,努力向我们所希望的生活靠近的过程。特别是‘父亲’先后有过两任妻子,留下了两个家庭。我们代表城市这一支,穗子代表的是乡村那一支。几十年来,两个家庭不停地斗争,就像站在各自的台阶上,互相牵制着上升的脚步。但是因为这个意思不容易被理解到,后来在程永新老师的建议下,才改为了《金枝》。”高丹:《邵丽〈金枝〉:追问两代女性的命运困局》,澎湃新闻,2021年1月20日。在此,虽说都是较为抽象的小说标题,但从《阶级》到《金枝》的改变,某种程度上能够看出作者的创作意图来。邵丽试图聚焦的“阶级”问题,也确实是《金枝(全本)》小说叙事的重要因素。具体来看,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强调家庭出身的问题。小说中,这种与“阶级”密切相关的家庭出身问题,曾令家族的祖辈们无比困扰。父亲的祖父周同尧虽参加过长征、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有过光荣的革命经历,但沉重的“家庭出身”始终如影随形,而长征途中脱离部队三个月的历史问题,也常因家庭问题被无限放大,这导致了他在日后的政治运动中历经磨难,最后含冤而逝。周启明也是由于家庭出身,以及叛徒爷爷和失踪的父亲的历史问题,无论工作多么积极,多么有能力,始终不受信任,无法得到重用。到了周语同这一辈,家庭出身的影响依然存在,从小到大,“革干”这个特殊的身份标签,显然对她的成长之路造成了不良影响。与周语同相似的是,周拴妮的丈夫刘复来也来自“剥削家庭”。正源于此,他虽有过人的能力,也被剥夺了诸多机会,最终只能委曲求全,以“倒插门”的方式“嫁”到周家。失去所爱的他,直到晚年才得以进城。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就连小说中的周庆凡和莲二婶子等被周家收养或收留之人,也因为与周家的瓜葛而“玷污”了原本的身份,这对他们产生了或明或暗的政治影响。作为地主家的长工,周庆凡所彰显的家族小说“义主忠仆”的叙事模式,在《白鹿原》等经典作品中已然清晰。周庆凡的复杂性在于,他“干的是长工的活,吃的是长工的饭”,却又是形式上的“长孙”,“替人当了地主”之后,自然饱受身份问题的困扰。也正是因为这种沉重的家庭出身问题对于个体的“束缚”,使得父亲那一辈人对革命的忠诚,在孩子们看来始终难以理解。如小说所呈现的,“他们那一代革命者,怎么说呢,骨子里头满是忠诚。我在许多年里都很惊奇,我父亲经历了十几年的批斗磨砺,但他从不怀疑什么,一如既往地听上级的话,从不减弱对组织和领袖的热爱。一直到他死,若是有谁胆敢在他面前说组织丁点儿不敬的闲言碎语,他立刻就会拍案而起,甚至会与此人反目成仇。”邵丽:《金枝(全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22年,第90页。也正是这种历经磨难却九死未悔的忠诚,彰显了那一代人的可敬可爱,也更显出所谓“家庭出身”问题的荒诞与不公。

其二,突出城乡差别的问题。根据前述邵丽的解释,她所谈及的家族内部两个家庭的斗争,其实更多关涉的是城乡差别的问题。她之所以试图将小说命名为“阶级”,很大程度上在于周语同与周拴妮所代表的城市与乡村的阶层分野。这种以“阶级”名义展开的城乡差别问题,在小说里有着极为鲜明的呈现。比如,小说开场便是父亲的葬礼上,那段由“我”讲述的令人触目的阶级图景:“我精细打理妆容,沉稳、得体,腰板挺得笔直,哀伤有度。我是父亲的长女,是个在艺术界有影响的知名人物。这是父亲的葬礼,我的存在,拓宽了父亲死亡的高度和宽度。”与“我”相对的周拴妮,则“没有人会多看她一眼,甚至没有人关心她是谁”,“一个笨拙的乡村妇女,臃肿、肥胖,衣着邋里邋遢。也没人想到她跟这场葬礼的关系。”“这可怜的女人,她显而易见的窘困又无知”,且处处暴露出“乡下妇人的不讲究”邵丽:《金枝(全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22年,第3—4页。。对于小说人物来说,这种巨大的城乡差别总是如影随形,它有时也会呈现为乡下人“与生俱来”的对于城市物质主义的艳羡。这在周语同的母亲、二十二岁时的朱珠那里体现得最为明显。当她第一次受邀去父亲的单身宿舍时,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那只“光滑的象牙色的原木箱子”,对于“赤贫的农民家庭出身”“家里盛衣服被褥都是用荆条筐”,新中国成立前很穷,“还跟着爹妈去陕西逃过荒”的朱珠来说,这个“质地细腻,做工精良,几处黄铜锁片镶嵌得严丝合缝”的樟木箱子,显然有着别样的意义,以至于当他们严肃地讨论家庭成分问题时,她“被那只樟木箱子的气味熏陶着,正沉浸在某种遐想里”。而在她极其简单的婚礼上,也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毛毯”,“她险些被华丽的色彩惊吓到了”邵丽:《金枝(全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22年,第50—51页。。

在《金枝(全本)》里,更直接的城乡差别其实体现在周拴妮和周语同的后代子女身上。农村出身的周拴妮连同她的几个孩子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毋宁说他们都体现为所谓的“农村病”:大女儿周河开,从小就活得很独立,注重尊严,她与教授之间的恋爱,多少掺杂着世俗的功利,而她在出国之后便果断抛弃旧爱的行为,也加深了人们对她的这种印象。这种过分的功利,同样体现在善于伪装,懂得利用他人善良的周雁来身上,也体现在初次见面就筹划着借取巨款的周千里这里。此外,有幸“搭上”富家千金胡楠的周鹏程,从他的压抑和酒后的释放中,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由家庭的匮乏所带来的自卑与不安。与之相反,生长在城市的周语同以及她这边的子女们,显然有着相对优越的生活环境,但从家庭出身的角度看也不能说毫无问题。比如小说里的周小语,就如作品所示的,“精致的躯壳里面,却揣着一颗漠然的心”邵丽:《金枝(全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22年,第374页。,“表面上聪明通透,内里却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包”。包括她最后的离婚,也与此息息相关。那个“乡下出来品生活的女人颇懂温柔”,让在婚姻里不得志的前夫“遭遇到了爱情”,这便让周小语“金枝玉叶还没怎么经过生活的摧残,便成了残枝败叶”邵丽:《金枝(全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22年,第377页。。

由此可以看到,在邵丽这里,城乡差别的不同决定了各自所存在的一些问题。在周拴妮那里,野蛮生长的孩子们尽管有着诸如“一阔就变脸”的许多毛病,但总体来看,匮乏的环境里成长的他们,有一种逆境中成才的坚韧。而与这种功利却强悍相对的是,城市环境养成的孩子如周小语身上有着优越却无比柔弱的“城市病”。这是作者在叙述大家族里城市与乡村的两个家庭时,似乎有意进行的“阶级”分析和考量的结果。这种叙事的优点在于,能够清晰地阐明其中的不同,但其危险也在于,故事似乎会滑落到一种牢不可破的“出身论”那里。

有趣的是,无论是家庭出身,还是城乡差别,《金枝(全本)》里的“阶级”问题最后都被邵丽以“人情”或“血缘”的方式予以化解。所有的龃龉与争斗,以及因竞争关系而产生的冲突和恨意,都极为顺畅地被以基于血缘亲情的“人情”理解和宽容所冲决,所覆盖。不只如此,在“血缘”和“亲情”之外,小说所欲达成的和解的意义,又似乎包含着超越家族边界的动能,值得我们细细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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