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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和中郎将乃朝廷重臣,你说摘官便摘官,这般威风,不如朕这位置让你来坐?”
邢炀使劲摇头,手也拼命摆动,嘴里重复着“不是不是”,整张脸吓得通白,褚君陵但走近点就杵着膝盖跪后两步,心中恐惧仍不忘离他远远的,生怕君王一弯腰将自己脖子拧断。
“不不,草民不敢,皇上饶命…草民再也不敢了,您您您别过来!别过来!”
褚君陵甚有些失望,邢炀胆敢口出狂言,他当是胆大能包天呢,结果就这尿性,真是过街老鼠也不如,空派头一个。
真怂。
若犯此事的是周祁
“皇上?”周祁后知后觉,方才进府就听褚君陵说从侯府过来,被他一打岔竟是忘了,也不知齐远侯是何想法,父亲带邢炀去赔罪吃了闭门羹,侯爷必然是怒极了,此事该是不好解决:“侯爷是何打算?”
收拾邢炀一顿,还是要他的性命。
“不要!”一听命保不住,登时慌得不知所措,跪也跪不住了,迅速跑到周未身边,用力扯着他的裤腿寻求庇护:“叔伯!叔伯您救救我,您去给皇上求求情,我知错了,真错了,您让皇上别杀我,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说罢又回头看向周祁,他这表兄和皇上关系甚好,只要表哥能替他好言上几句,皇上定会格外开恩,这般他便不用死了:“表哥…今日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我给你磕头,求求你,你让皇上饶我一命,我改,我以后一定改。”
他能洗心革面,但不想重新做人,他才二十出头,还没活够,甚至没来得及领略京城繁华,怎能这辈子就到头了呢。
想更伤心,抱着周未大腿一阵哀嚎,嚎声震天,刺得周祁耳朵生疼,邢炀还不自觉,嘴里直嚷嚷着他还年轻,要表哥表叔伯救他,被口中那表哥一指点了哑穴才算消停。
“皇上,末将有一言。”
周未恭恭身,于心不忍,邢家恩情还未还,若这唯一的小儿丧命于自家府上,周氏于恩未报更惹新仇,实在有违祖训,更是不好同邢家交代。
“邢炀虽犯重错,到底错不至死,末将管教不周亦抱其责,自当亲去向侯爷赔罪,小侄顽劣,闯下此等祸事,末将不敢多行包庇,但求皇上从轻发落。”
老丈人求情,这面子多多少少是要给的。
褚君陵也没打算真要邢炀的命,遂问周未:“将军觉着该如何处置?”
“这…”不想君王直接将问题抛给自己,小心审了审褚君陵的神色,试探道:“邢炀既乃末将侄儿,不妨就按周府家规处置,皇上以为如何?”
周氏家规,凡借府上名号于外滋事,滥用权势惹祸生端者,照祖宗规矩鞭笞五十,于祠中晾刑,其间不得问医看药,晚跪至辰时方为刑解,后可搀由郎中诊治。
邢炀本就是打着将军府的幌子招摇生事,照理当拿家规惩戒,此法虽妥,但褚君陵嫌是太轻,转身问周祁的意思。
周祁从未有过包庇的打算,更知刑责过轻不好息齐远侯的怒,再瞧邢炀眼泛精光,不思己过,反妄想着他开口说情,净是死性不改的德性。
遂当未见他眼中乞盼,淡淡道:“皇上做主就好。”
语罢找个位置阖眸小憩,褚君陵瞧他犯困得很,也不耽搁,直喊过周未吩咐:“胆敢于天子脚下撒野,举止猖獗不论,口出狂言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除五十鞭惩,另掌责三十,以儆效尤。”
“小侄并非习武之人,无内力傍身,末将斗胆请皇上开恩,省去小侄晾身之责。”
褚君陵瞥了眼邢炀身板儿,吓得后者又一冷颤,脸惨青惨青的,惹得君王突生兴致,面色故意一沉,果真见他唇都吓白了,再听褚君陵扬声一嗯,受不住震慑,双眼外翻,久久不省人事。
这么不惊吓……
胆儿小身板瘦,还经不起折腾,等下又抽皮肉又掌嘴的,若是真不准他求医敷药,再这么光着晾一晚上…
褚君陵眉头轻锁:恐是明早上人都死透了。
略施施惩戒,给点教训也就够了,算能给侯府个交代,何况这邢府庶子颇有点趣,留着寻日无聊耍弄耍弄也是好的,倒不必真把人折了。
思及此,遂未驳了周未的求情:“那便照将军的意思,中郎将犯困,朕就不亲自看着了,将军可莫放水。”
周未连保证会秉公执刑,绝不徇私,褚君陵颔颔首,领着周祁趁夜走了,邢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却因邢炀受罚心有余悸,没敢再把人叫住。
越是害怕,越是对君王痴迷颇深,不甘对方就此离开,白白错过个好机会,想是下回周祁出府便紧跟着,倒不怕再见不着皇上。
这番谋定攻略,轻漫瞟向还昏躺在地的邢炀,遵礼朝周未道告声晚,叫过丫鬟也回房歇息。
邢炀是被下人晃醒的,睁眼瞧屋里就剩下周未,不由大松口气,君王一走,恐慌瞬间减轻不少,又看是周未亲自监刑,登时起了歪心思。
“表叔伯,眼下皇上已经走了,也未曾派人监守,您可是知道的,侄儿打小体弱,亦没功夫傍身,您看这责罚是不是…”
能轻则轻,免了是最好。
为让自己表现得真切,费力咳了咳,又装得心梗,捂着胸口瞪目喘哮,间间续续装作呼吸困难,身体随之抽搐,咳嗽更是不歇停。
意图勾起周未恻隐,将此刑责蒙混过去,不想反惹得周未不虞,瞧是邢炀不知悔改,怒而喝,直叫下人取了刑鞭过来。
“你爹既将你交托于我,侄子犯错,我这做叔伯的岂能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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