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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有点儿汁水么,给我啦。”妇人递出手里的碗。
“行。”阿英不是个小气的,把木桶倾斜,用勺子把木桶壁上和底部刮了又刮,刮出的碎豆花和浆汁堪堪装了小半碗。
“买个豆腐不?今天豆腐点得不错,可香了。”阿英一边将装着咸汁水的碗递回去,一边推销着。
“唉....行吧....来块豆腐吧。”妇人得了免费的咸水,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买,掏出两枚五铢钱丢在案板上。
后来的人便没这样的好运免费得到咸汁水了。但是贺兰小食肆价格不高,东西实在,买一块豆腐、两块馕饼便能让一家三口吃一天了。
“昨天我订了十个馕饼,好了没有。”客人并未下马,居高临下地问着。
“好了!给您留着呢!”说着,青云爬上木几,用铁钩子从一米多高的馕坑里“嗖嗖嗖”勾出几张大饼,每张饼子都有两个脸大。
“呦!”客人惊呼,“这饼子够大啊!”
青云憨笑道,“知道您要出远门,专门给您添做的大饼,加量不加价!”说话间,青云已经将十个馕饼打包好,高举着递给马上的客人。
“您一路顺风!”原本不善言辞的青云在妻子阿英的“调.教”下也越口齿伶俐起来。
“借你吉言!”马背上的行商高兴极了,不仅为了打了一圈的馕饼,更为了大清早的好彩头。
日头高涨,临近巳时,小食肆的早市接近尾声,摊子上的东西卖得个七七八八。
阿英一手扶腰,一手清理着桌案,间是晶莹的汗珠。
看着妻子吃力的模样,青云着急道,“你别弄了,歇歇去吧!去里屋看店。”
阿英摇头,“没事,快要好了。”嘴上说着没事儿,其实腰已经疼得直不起来了。
青云看着生气,将手里的铁钩一丢,快步上前抢过阿英手里的刮板,推搡着阿英往屋里去,嚷嚷着,“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阿英这才扶着腰慢慢踱回了里屋,依着扶手缓缓坐下,将身子团成一团,那种拦腰折断的钝痛才舒缓了些。
“过些日子.....咱们....良医.....”青云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外间传来。
阿英扬声道,“没事儿的,用不着找医师,我这是生孩子落下的,以后再生一个,把病气带掉就好了。”
阿英的父母亲人都死在了大地动中,对于生孩子以及产后护理什么的,她是一点不懂。只觉得生完孩子后自己没以前有精力了,又总是这疼那儿疼的。
本来阿英还挺担心的,别是日子刚好起来,自己就落了病吧?自己要是病死了,孩子怎么办?
结果,阿英一打听,周遭的妇女们都和自己差不多,“谁没个脚疼腰疼的,这是生娃儿的时候着了风,下回生的时候注意些,就扭回来了。”
阿英听了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自己的毛病。
“现在这么忙,哪有功夫再生个?”青云声音闷闷的。
阿英安慰道,“郎主上回不是说马上给咱们加人手么。”
正说着话,又有客人上门,阿英赶紧起身相迎。
“我家大闺女腊月里要出门了,我来采买些压箱底的物件,都说贺兰家的东西是顶顶好的。”出门就是要嫁人了。
“恭喜恭喜!”阿英笑脸相迎,“您进来瞧,前段日子刚到了新货,您买回去当嫁妆,保准有面子。”小食肆不仅经营吃食,还有一间小卖部,售卖些贺兰工坊出产的羊毛制品。
“你看看着彩毡挂毯。”阿英推销着,“往小两口的屋里一挂,谁来不得夸声好。”
“哎呦,怎么这么漂亮呢!”看到挂毯的一瞬,妇人立马心动了。可待问了价格,脸上的笑容便淡了。
“看些实用的吧,挂毯啥的,有没用都一样。”
阿英又拿出一件多彩毛线宽边围巾,“这个好,出嫁的时候往新娘子肩头一披,不得像天上的仙子下凡似的。”
“平日不用的时候,可以展开挂在墙上,像傍晚天边的彩霞一般。”阿英极力推销着,“我这儿就两百五十钱,到了云中郡,不得五六百。”
“您摸摸。”阿英将毛线围巾的一角递给妇人,“软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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