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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柏林夜,好像只是为了让我知道他的存在,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总有一种偌大的建海市里,只有我知道靳重这个人的错觉,谢远算半个知情人,但是他在靳重没有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没有给我发过什么消息。
杨明阳总是因为江肃洲和乔卉的冲突而焦头烂额,我不止一次地撞见过杨明阳单独把江肃洲叫出去,每次我从后门离开都会看到几根没抽完就被掐灭的烟头。
因此当许衷提出要带我去医院的时候,我才从自己适应了很久的闲适生活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其实有的事情不是永远都不会发生,而是它们蛰伏在我的记忆里,旁人不刻意提起,我就不会再重新想起。
“我之前不是预约过一次吗,被我爸拦下来了,正好那个时候杨明阳在重新整治柏林夜的人员变动和营业方式,我就没跟你说。”许衷缩在被子里,他盯着我,眼神很温和,“现在你的工作时间稳定下来了,我就让杨明阳以他的名义去做的预约,十月三号上午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可以吗?”
我把衣服放进衣柜里,沉默着没有理会他。
许衷就叹了口气,他伸长了胳膊去拍我的肩膀,见我终于不再低头而是看向他后,才继续说:“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我比划道:我没有担心钱的问题。
“医生人很好,做体检之前他也会签保密协议,不会有黑社会又或者许志国拿到你的体检信息……”
我很耐心地回答:我也不担心这些。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从我第一次跟你提去医院体检的时候,你就有点不情愿。”
他看出来了,我有点悲哀地想,即使他看出来了,他也依旧坚持自己一开始的决定。
“如果你是为我考虑,怕许志国又冒出来为难我的话,我觉得其实没必要——他一开始阻止我是不想把这种资源浪费在你身上,而且他没有时间一直盯着一家私人医院的人流情况。”
我终于忍不住了:你不是怕我不干净吗?
许衷愣了一下,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的勇气在他的问话下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冒了个头,现在又缩了回去。
我咬着下嘴唇,不尴不尬地回答:你是怕我身上有病毒才要带我去做体检吗?其实杨明阳跟我说过,你调查过我的身世,知道我这几年经历过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我在不正规的抽血车里抽过血,那些抽血的器械也是用酒精消过毒的……
“你在自己自说自话什么?”许衷猛地打断了我的话,他有点无奈地笑出声,“沈涣,我带你去做体检,就只是想通过正规和高端的医疗机构去检查你的身体,尽力而已——跟你以为我怕你染上性病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目光顺着我的衣领缓缓下移,吹了声口哨:“我记得我们俩做过最过火的事情好像只是接吻吧?”
我的脸在一瞬间就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发现自己误解了许衷,还是因为他说的这句话。
“我就说只是一次体检,你为什么这么抵触,”许衷解开了误会,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真实起来,他伸手勾住我解开了第一颗扣子的衣领,指尖微微贴住我的皮肤,他挑起一边眉,看上去得意洋洋,“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啊,傻子。”
我有点不知所措,他的信任和坦荡让我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太过小心眼,又会为他贴近时骤然升起的温度而感到心慌意乱。
“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许衷见我的脸越来越红,这才松开手,蓬松柔软的被子被他顶出了不大不小的弧度,他朝我笑着说,“晚安。”
我呐呐地点头,在他身侧躺了下来。
许衷的手就伸了过来,没怎么犹豫,直接握住了我的手。
被子里面很暖和,温度一点点地渡了过来,和我的体温交缠在一起,我没有挣脱开被许衷十指相扣的手。
在被压低了灯罩的台灯灯光下,我有点睡不着,于是就睁开了眼睛,斜着眼去看他。
我看到许衷侧过玉文盐身躺着,正好能够面对着我,他的下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后的眼睫毛纤长,会跟随着呼吸一同颤抖。他应该是已经困了,因此说完那句晚安后就陷入了梦乡,他的睡颜恬静安和,呼吸声也同样绵长而稳定,睡在我身边时的模样,就好像在深海上盘旋已久的海鸥终于找到了最适合栖息一辈子的岛屿。
我张了张嘴,无声地对他说:晚安。
“有点关系”
靳重没给过我任何不再来到柏林夜的承诺,但是自从那天夜里我和他在路灯下有了一番让人依旧一头雾水的交谈后,我没再柏林夜里感受到那道粘在我身上的目光。
等到许衷将我叫醒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雾蒙蒙的,大概率要下雨。
许衷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我跟他一起出门。
他嘴里的那家私人医院不在市中心,而在郊区。杨明阳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我注意到他偶尔会从后视镜里扫一眼正歪着头看向我的许衷。
许衷完全没在意杨明阳看过来时显得格外深沉的目光,他牵着我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到我身上,眼底有一层很淡的青黑色,看上去似乎没睡好。
我不太敢一直盯着许衷看,只好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潮湿的雾气覆在玻璃上,将一闪而过的绿植和高楼大厦都弄得模糊不清。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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