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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沒怎麼睡,元明哭了沒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也不嫌熱,王川來叫他吃飯的時候還在睡。
「元明醒醒,你怎麼在這睡著了,小心中暑。」王川把元明從桌子上拖起來,元明才睜開眼,使勁揉了揉,王川見狀趕緊拿開他的手,「你眼睛都睡腫了,別揉了去洗洗,跟我去吃飯。」
許鳳蘭一看見元明就驚呼了一聲,拿了條毛巾從溫水裡浸了浸拿去給他敷眼睛,「眼睛怎麼腫了,睡多了還是哭了?」
「昨晚沒睡著。」元明嘟囔了一聲,接過毛巾敷在眼睛上。
「也不知道自己拿個雞蛋滾滾,不難受啊。」
「成嬌氣了元明,動不動就身上哪裡不對付,」苗丹笑著在旁邊說,「也就寒松養得起。」
快養不起了。元明心想,他要把錢拿去給媳婦買金鐲子,以後一口飯都不給自己吃了。
想到這元明摸了摸脖子上的玉,暗暗下定決心,岳寒松怎麼都別想搶走他的玉給他媳婦配鐲子戴。
早飯沒吃,午飯也沒吃多少,元明不想剩飯,這次剩了可沒岳寒松幫他吃了,硬生生把一個饅頭都吃完了,在院子裡走了好幾圈才消下食。
王川和他爹娘下午都去澆地了,苗丹在屋裡哄夏夏睡覺,元明想自己待著,幫她把雞餵了,心不在焉的,餵了好幾輪都沒停下,急的苗丹在屋裡喊他:「元明,再餵雞都要撐死了!」
元明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不敢餵了,去洗了洗手,聽見苗丹喊他進去看孩子。
苗丹去外邊洗尿布,夏夏醒了,睜著眼睛和元明你看我我看你,元明坐在她旁邊的炕沿上靠著牆,這時候涼快了點,沒過多久元明就又睡著了。
「你這孩子,昨晚不會都沒睡吧,怪不得眼都腫了。」苗丹進來後見他這樣念叨了兩句,拿了把蒲扇去給他扇。
「睡了。」元明低聲說,又醒了。
苗丹把蒲扇塞他手裡,「去躺下好好睡,這樣背疼。」
元明搖搖頭,睡不著了,他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像壓著什麼似的,比大雨前的烏雲還要悶,元明喘了口氣往外看,嚇了一跳,「怎麼真的陰天了?」
苗丹也跟著他看了一眼外邊,「是啊,剛才還大晴天呢,這夏天的天氣就這樣,說下雨就下雨,也不知道下雨前你哥能不能回來。」
「他說晚上呢。」元明呆呆地說。
傍晚的時候遠處有雷聲了,元明怕打雷,又擔心下雨了岳寒松就不回來了,趕在下雨前回家了,把院子裡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又提前給兔子窩蓋好頂棚遮雨,這才叫著一一進了屋,一人一狗坐在門口發呆,等著雨下來。
元明擔心錯了,岳寒松在下雨前就回來了,剛打了一個雷,岳寒松就進了院門,元明見他回來,本來以為自己會高興,但是看見他的一瞬間心更沉了,別說高興,簡直又要開始哭了。
想到這元明立馬站起來要躲開岳寒松,但他起晚了一步,岳寒松已經進來了,還沒等他說話,大雨傾盆而下,很快澆濕了地面,周圍都是下雨後的泥土味。
元明抬頭看著他,問道:「你今天去幹什麼了?」
岳寒松說:「干正事去了,你不懂。」
元明沒點頭也沒說話,站起來進屋了,岳寒松關上門,跟在後邊正要走進去,元明忽然又從裡屋出來了,眼睛瞪著岳寒松,又沒有了剛才聽話的樣子,說:「我知道你去幹什麼了,你放心,不瞞著我我也懶得管,我還不稀罕賴著你,我自己走。」
說完後元明還是看著岳寒松,等他開口說話,岳寒松神色如常,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一瞬間元明只覺得渾身的氣血都衝到了頭上,撞得他頭暈眼花,一把火燒得他眼眶發燙,張開嘴又不知道說什麼,眼睛飛快地眨著,抖得要命。
岳寒松很有先見之明,進屋後就把門給鎖上了,所以元明氣得意識模糊要離家出走的時候被門截住了,他晃了晃門上的鎖,心裡的火燒得更旺了,他伸手就錘了門鎖一下,哐當一下,聲音特別大。
這事在岳寒松意料之外,他沒想到元明氣性這麼大,也不嬌氣了,抬手就往門上砸,岳寒松在他砸第二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回了裡屋。
外邊天陰沉的厲害,屋裡也有些黑,元明看不清楚,踉蹌了兩步後肚子又磕到了桌角,疼得他啊了一聲,立馬捂著肚子就要蹲下,岳寒松被他這一聲嚇了一跳,彎腰把人抱起來放到了炕上,伸手去扯他捂肚子的手,「我看看怎麼了。」
砸門的那隻手磕到了手腕,已經有些腫了,岳寒松翻過來看了看,發現手背也是紅的,「這是怎麼弄的?」
元明沒說話,岳寒松去把桌子上的煤油燈點上,屋裡才亮了起來,他過去撩起元明的衣服看他肚子,白皙的皮膚上青了一塊。
「你別動,我去拿藥油給你揉揉肚子和手腕。」
「不用。」元明掙開岳寒松的手,「少管我。」
這話沒頭沒尾,岳寒松也不生氣,說:「我不管你誰管你?」
「不用你管我,」元明把頭扭到另一邊,聲音很快哽咽了起來,「反正你也不想管我了。」
岳寒松在原地沒動,「你胡說什麼呢?」
「你要成親了,錢都要給她買金鐲子,是你說的,成親了就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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