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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卫瑕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过呼吸困难,她这笑声还有些瘆人:“只得你一面便能安心就死?小叔叔,你以为我这些年做的皮肉生意都是那满楼红袖迎风自招的油头么?只你情我愿的话,那生意可都是做不长的。”
卫绾不由得有所警觉:“你什么意思?”
卫瑕红唇吐露:“我有一药名为千丝机……”但卫瑕尚未说完便是细细地咳了起来,其额上青筋暴起,倒真的像是要被卫绾掐死了一般。
卫绾不为所动。
而卫瑕看自己这般暗示还不管用,只好放弃了示弱,在自己快要断气之前,使劲憋了一口气出来:“你尚公主,但都是管明面上做的好看,前阵子公主入府,城中贵胄莫不是将城主府的门槛都踏破了,我倒是有幅好绣图,用的是天蚕丝的丝线,听说公主很是喜欢……”
话已至此,已是不必多说。
虽然东华公主的吃穿用度都是有卫绾细细检查过的,但这样出了漏子,该怎么说,其实都说不得是她的错,毕竟她幼时便入了雪山,对于这些宫门宅斗的把戏,她所见还是缺缺,也不知道东华怎么就着了道。对方应该也不知晓那幅图有问题,卫绾在府中,确也是听闻东华对那副绣图感触颇深的。应该也不是明面上的□□,看卫瑕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作假,那便是有什么隐秘的法子了。
东华公主的价值还未体现出来,就这样变成一步死棋,这是卫绾不想看见的。所以卫绾无可奈何地松了手之后,那看着卫瑕的眼神还是像要把对方给吃了一般:“公主若是有事,你便不要独活。”
“这话听起来倒是情深。”卫瑕双膝跪地,但她顾不得疼,倒是咳了几声后又很快说起了话:“只是不知这般对待,你那位心头好要是在这里,又不知该如何作想。”
卫绾不知道卫瑕居于这敦煌城中到底打听了她多少消息,但她只似是没有听到:“千丝机,你要如何解?”
“以心头血作引,燃以药香。”卫瑕的语速很快:“这解药只有我会做,不要想逼问我药方,方子在我脑子里。”
卫绾有些悻悻:“我是不知,你费这些周折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无人供你活用,这活人心头血只你自己,哦,你尚且还有一个孩子,但那么小的孩子,你要是舍得,我也无话,难道你就这么不想离开敦煌城,就是为了做下此等恶事,损人不利己?”
“是我只想在此地,是小叔叔你一心非要我走。”卫瑕倒是表现得很正经:“只做权宜之计,非如此,不得苟活。”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种事还要问么?自是为了小叔叔你啊。”卫瑕笑道:“我们有婚约,只是你自己一人不认罢了,我尚且是要从叔母言的。”
“简直愚不可及。”
“可现下,小叔叔你还摆脱我不得。”
不欢而散之后,因为卫绾还有很多事要做,自然不能久留,当然,她回府前还是使了不少人盯住这处院子,若是卫瑕劫持活人,必是要禀报于她的。
凡是以心头血作引的药,那血味可是做不得假,这一点,卫瑕倒是不要妄想能够欺瞒于她。
卫绾现在的心神大多是用于与朝廷的周旋中,而沈牧与薛昭的失踪又是占用了她仅有的空闲,只听卫瑕说东华公主还死不了,她对这事也便不怎么费神,只要卫瑕能将第一剂药送来,府医这许多,总有法子研究透实,转眼间她便忙的脚不沾地,这一日的谈话也是很快被她抛之脑后。
而卫瑕,当然不会用自己的心头血。
薛昭的睡意向来浅得很,所以这夜里只一人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上,她即是双目一睁,醒转了过来,她看见是卫瑕,虽说卫瑕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很怪,但这几日来不管怎么说都是相安无事,所以她反应到来人后,第一时间倒没感觉到惊慌,她和卫瑕双目对峙着,倒是隐隐之中有些期待卫瑕的来意。
卫瑕语气不无歉意:“本来是想悄悄来的,没想到还是惊动姑娘你了。”
“惊动倒是算不上。”薛昭环顾四周,好像所有能用来逃跑的路都被封住了,她面上还带着笑,但一只手背在身后,略略撑住了身子:“就是不知这么晚了,夫人有何指教。”
“是有一物欠缺,但妾记性实在是差,不能确认,擅自相问,又是唐突姑娘,所以才如此行为。”卫瑕倒是言简意赅:“不知姑娘可曾听说了,城主新近娶了位公主,但公主初到此地便是水土不服,那公主自娘胎里便是带了病,又是身娇体弱,一众府医皆是没有办法,才找到了妾门上,妾医术浅薄,但幸得城中百姓抬爱,妾悬丝以治,知是要以人心头血为引,可取人心头血,换做是常人,只剖心一法便是以死人之性命,但姑娘不同,妾观姑娘心有七窍,只取一点心头血,还与常人无碍。”
卫瑕张口便来的谎话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但薛昭却是信了七分,她还道那日中了那小女孩一剑怎的还未死,难道也是因为这心有七窍的缘故?至于卫瑕所言的城主娶亲,她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她道:“既是如此,还由得夫人施为。”
这坦然的样子倒是让卫瑕一阵狐疑,她尚且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若是姑娘不同意,妾尚不急于这一时,倒不必勉强。”
这样说来,薛昭倒是更爽快了:“既说是不会死了,我信夫人,便如夫人信我一般。”
卫瑕心里就更是如同打鼓了,她还要说什么,而薛昭又说了:“只要夫人看着便好,若是要尽快,偏生是我这身体不好,这明日要是可以,那便明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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