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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卫绾被打断了话,也不说别的,他的身周散发的一股寒气,稍稍离得近的人都要忍不住要打个寒战,已然是动怒了。
“我们也是为了郎君好,总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费心思,完全是浪费时间。小侯爷知道了,也会说我们做得对的。”
左右双双低头,虽然是说不敢,但那背挺得笔直,敢情还当自己是个坚贞不屈的主了。从镇国侯府到他这里,这还不到一月呢。卫绾的眼里凝着一道寒光,那淬炼的点点寒芒便如满天星辰一般,他笑了,还不是浅浅一笑,而是眉眼都是弯弯的,嘴角的笑意也是非常明显的大笑:“好一个没必要。”
“你们以为你们出身镇国侯府,本城主就不敢动你们?”卫绾定定地站在原地,用的是内力化丝,传音入密的武功,不等话音落,另有穿着蓝衣的五个人从天而降,单膝跪地听候命令,他继续道:“随意找个便民之所,挖个坑,给我剥了衣服埋进去,土面齐鼻,三日暴晒。”
“不得放脱。”
卫绾手一挥,转身,那五个蓝衣就依次架着人离开,总共不过片刻的时间,人便都是离了城尉府,再也不见了,守门的蓝衣年纪尚幼,卫绾轻轻地扫了他一眼,可到底没有将完整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但这也足够对方害怕了,当下便低了头,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后退。薛昭见着了,一只手扶了小蓝衣的身子,声音莫名轻快了不少:“小心。”然后扬了笑脸便对卫绾道:“城主大人,可否进屋一叙。”
看着小蓝衣从薛昭身旁退开,卫绾冰封一般的脸色才算是好了些,他觑了眼城尉,也是无言,但迈了步子往屋里去,意思便是说薛昭可以跟上。这行为变相的,就算是应答了薛昭的话。
狭窄的房间内除了一张案几,便就是那案上堆满的卷宗,城尉心知这些是什么,只觉得心中惴惴,而薛昭目不斜视,目光只追随着卫绾的背影,末了卫绾在进内室之前,留了一句话:“城尉身系要职,就不要多待,来龙去脉,如此种种,还是请麻烦这位姑娘与我说好了。”
这话是要城尉止步了,但李城尉看着薛昭,却是有些犹豫,虽然看样子,这姑娘和卫绾的交情匪浅,但要独处,自己就这么将人丢下,总是不大相宜的。而薛昭也是注意到李城尉的神色,便是给了对方一个无事的眼神,随着卫绾的背影就进了内室。
李城尉回去的时候又看了眼那案上的卷宗,这些卷宗都是昨晚从库房中搬出来的,是积压了三月的量,而看这情形,再有半个时辰,应该都是可以批示完的。所以这位城主倒也不算半路出家。对于某些事,他还是再看看吧。轻叹了口气,城尉的脚步声倒是远了。
入室便除鞋,仅着白袜,一坐榻,一坐席,一低案,卫绾两只手微微一抬,上榻之后,双膝并跪着,两手便安放在膝盖上,臀部坐于脚后跟处,背挺得笔直,是为跽坐。虽然动作有些涩然,感觉是新学的,但一个玉人这般作态,总是赏心悦目的居多,不自然也有着不自然的好处。那真心也就愈发显得珍贵。
坐榻分左右,而卫绾留给薛昭的是左位,常言道,虚左以待,左自古以来便是为示尊重的一个位置,这敦煌城主倒是个可人儿,薛昭微微一笑,她不同于卫绾的依葫芦画瓢,除鞋上榻的姿势可是浑然天成。这西域总是胡人的风俗,坐的绳床,这回这般以礼相待,大概已经不仅仅是因为薛昭是中原人的身份。
薛昭没几句就将自己的所知晓的尽数告知,但见着卫绾还是端坐着,她心里隐隐有了种对方到底有没有认真听的错觉,便佯怒道:“卫城主?”
“啊?哦,有什么事么?”卫绾好似才回过神来。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卫城主可有什么打算?”
“我在想,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三次也算偶然,这第三次,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了。”卫绾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但就在薛昭怒气将迸的时候,他又适时将话题拐了回来:“姑娘所说的,我也有考虑,不劳烦心。”
薛昭的怒气突然之间就没了发泄的地方,哽在喉咙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思来想去,只好抱了手:“该说的都已经是说了,既然城主大人都有所决断了,我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且慢。”
薛昭一只脚下榻,恰是垂足而坐的姿势,她倒是没想到卫绾挽留的,一抬头,刚好迎上卫绾有些茫然但又不失温度的目光,她的嘴巴一下子就有点干:“怎……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想到姑娘你逗留这城中也有些日子了,要是无事,明早可到东门城楼来,请看一出戏怎么样?”卫绾话是说得轻松,但其中的意义可不是一般。
他是想要她观战。
卫绾随即又说:“若是不愿,就算了,卫某不强求。只是姑娘上报的这消息委实重要,用金银之物作为奖赏,也是玷污了姑娘,私以为姑娘对此会比较感兴趣,万不要认为卫某唐突了。”
薛昭听说此言,心中便是一定,真是好话坏话都让这人说尽了,她要是不应又怎样,金银之物,真是不知她这种行走在外的人物恰是最需要这种么,当下话也说得漂亮:“不是强求,能够亲眼见到敦煌城御敌于国门之外,也是我辈之幸。”便是答应了。
“如此甚好。”卫绾颔首:“明日辰时,城主府会有专人通传,到时候姑娘一起来便是了。”说着,卫绾解下腰下的白玉佩,展示给薛昭看:“以此为证,见此如我,可不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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