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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吃就买嘛。我受得住。”
“算了。又不是非吃不可。”其实潜台词是吃它不如吃你,却要故意做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凡是你不喜欢的,我要坚决抵制。”
然后就可以仗着她的愧疚感为所欲为。他爱惨了她红着脸低低呻吟的模样,她欲迎还拒的娇躯,在他的百般引诱下渐渐舒展——他晓得这有点卑劣,但确实管用,否则以她那保守的个性,两个人恐怕还只停在拥抱亲吻的阶段。他要她看文件袋里的结婚资料不能不说是出于这种心态,他以为她又会心存感恩,没想到她会把所有礼物留下,又带走自己的一切东西,毫无头绪,他不知道哪里又惹着她,惶惶然看壁钟已是11点多,无暇多想就已经追出门口,电梯朝下,他直觉载着那别扭的丫头,赶紧从安全通道跑下去,深更半夜,小区里除了巡逻的保安没有别人,他一眼就看见她穿着旧衫,拎着手袋,后背笔直地走在路灯下。
活脱脱就是当年母亲离去的情景。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大力地将她扯向自己。她慌得如同遇见拦路劫匪,这惊恐的模样更加引发了他的无名怒气。
快转钟,楼顶有人放烟火,姹紫嫣红,砰砰作响,两人对话时都带着隐隐的火药味。
“你去哪?”
“回家。”
“方向反了。”
他拉着她折返,她使劲抽回手。
“我回宿舍。卓正扬,你让我回宿舍,行不行?我要想一想……”
“太晚了。跟我回去。”她拼命摇头,他觉得体温急剧下降,怒火又唰唰飙升,“薛葵!别不知好歹……”
他话还没说完,薛葵抡圆了胳膊,拼命地用手袋砸过来,里面装了铁块似地沉重,她其实力气不小,卓正扬不躲,也不放手,就看她什么时候才停止,她没头没脑地打他,打得手袋上的两个金属扣都飞了,几滴血溅到她脸上,她才发现卓正扬整条手臂已经被血浸透。
她惊惶地抬起头看他;他慢慢地缩回手,越痛越冷静,越冷静越悲哀——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薛葵么。他认识的薛葵敢于穿着不搭调的衣服说自己不难看;他认识的薛葵敢于当面问卓红莉为何不待见她;他认识的薛葵敢于坦诚自己不光彩的过去;他认识的薛葵敢爱敢恨,柔中带刚,为何现在变成别扭难缠,暴戾任性的小丫头。
现在的她似乎并没有像她在大富贵宣言的那样会越来越好,而是渐渐失去自我。
她说了句什么?哦,她说,卓正扬,我已经被你打回原形了!能不能放了我?
他们在一起不合适。一开始她就说过。他以为没关系,那都是她想多了;没有什么不能解决;可原来,她一直耿耿於怀。
他避免回应她的请求,缩回手臂,痛得闭住眼睛——作为男人,绝不可能放她一个人深夜回家,两人一起去了医院,重新清洗伤口,麻醉,缝针,足足折腾了两三个钟头,她一直站在遮帘外边,惨白着脸看值班医生把他的袖子剪开,伤口处的血肉翻裂,触目惊心。
医生一厢情愿地把卓正扬当作了维护女友手袋而光荣挂彩的男子汉,乱调侃:“你们遇到抢劫?有没有财物损失?报警没?我还以为就我上班呢,没想到这歹徒也不休息。”
护士十分捧场地微笑;卓正扬和薛葵如何笑得出来。
“新伤旧患的,注意点,别沾水,别拿重物,留疤是免不了了,小心影响日常生活。”
他们两个在急症室里等展开来接,护士拿了两个苹果来给薛葵,说是新的一年要平平安安,甜甜美美;她去洗了苹果,想要递给他,见他眼神不善,缩回手,咚咚咚地跑走了,他坐在急症室外面,心想深更半夜的,还到处跑,气得胸闷,才站起来要去找她,她拿了一床毯子咚咚咚地又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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