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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今天不是跨年吗?进去坐,别在门口傻站着。”
秦望舒闻言,偏头露出一个笑容。
“熠熠,好久不见。”
如一阵暖风拂过,一滴泪自眼眶滑落。
不置可否,秦望舒给过他极少,极难得的爱。
一晃而过,让他无数次生出错觉。
新年快乐(二)
新春,一个被无数国人寄予希望的节日。
谢熠站在门口,他感受着秦望舒掌心粗糙的触感,心尖好似被一块厚重的麻布一次又一次地来回擦拭。
疼。
好疼。
“熠熠,纪聿南那个臭小子,对你好嘛?”
秦望舒笑了,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几乎要将他的眼睛完全遮住,但依旧无法阻挡他眼眸里慈祥和蔼的笑容。
周围的时间被放慢,谢熠死死地盯着自己被秦望舒握着的手。
第一次。
不,是第二次,第二次有一个年长的老者,用他饱经风霜的手一遍一遍摩挲着自己稚嫩的手掌,一如昔年。
可第一次,这个人也是秦望舒。
谢熠撑着拐杖俯身抱住了眼前的人,他手里的冰糖葫芦探出去,在眼前好像一盏当初破旧老屋里的吊灯。
明亮但昏黄,模糊却闪耀。
没有人知道在那天,他跑去了纪聿南所在的村子,是因为他知道了父亲不喜欢母亲,他甚至恨母亲。
那天,他第一次知道,温柔是有力量的。
秦望舒是个太温柔的人。
他无助地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城市喧闹,看不到星辰,只有无数的灯火,每一盏都刺眼夺目,却没有一盏是为了他亮起的。
那时,秦望舒温和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熠熠,人的命运它就像是溪水,潺潺流动将砾石变得圆滑,滋生出无数植被,却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变成洪水,混杂黄土碎石,更甚会汇入河流来日变成万丈海啸,最后毁灭无数的生灵。”
“但完全没必要去纠结,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万事万物都自成一体,有规律。”
夜空下的秦望舒眉宇舒展,身后的破旧房屋里纪聿南正在洗碗,窸窸窣窣的声音混杂着风声,格外地松弛。
“万物在春天复苏,雪在冬天落下,卫星围着行星转,行星围着恒星转,世界规律,所以你做什么,怎么选,都不算错。”
黑漆漆的天穹群星闪耀,谢熠的脑子忽然像有一双手拨开了些许的迷雾。
“溪水可以观赏,清澈的水可以饮用,可洪水冲坏的地方,淤泥会被疏通,会肥沃土壤,海啸会让海洋生物完成进化。”
“在你的命运里,没有什么选择,是有错的,判断对错的是对社会秩序和人的规则,不是你对命运的选择。”
秦望舒的手拍打着后背。
一声声,穿透单薄的脊背直抵心脏。
时光飞速地掠过,此刻的谢熠眼眶酸涩,他好像明白了秦望舒那年说的,他没有错,他在他的命运里,做了他认为最好的选择。
又给自己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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