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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美化自?己。”郑卢斌吞着茶水,镜片折射出寒光,“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闲事?”
郑嘉西低头不语,既是不敢对视,也是不想让自?己眼神里快要溢出来的厌恶被窥探。
“我在问你话。”
“已经发生的事,我没什么好辩解的。”
“我以前是怎么教育你的?”
他句句都在压迫,郑嘉西提着一口气:“安静呆着就好,不要找存在感。”
郑卢斌的语气越冷,说话就越是平稳:“看?来你记得很清楚。”
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人会对潜在的危险产生预知能力,郑嘉西只觉得头皮发麻,果然在她闭眼的下一秒,一只还装着滚烫茶水的瓷盏就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那你为什么做不到??”郑卢斌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站起?身?,“为什么要给我找麻烦?”
茶水沾湿衣料黏在身?上很不好受,郑嘉西却一动未动地保持着跪姿,指甲陷在掌心里扣出印痕。
她太清楚了,这?时候认错或者求饶都是没有用的。
视线余光里有一双脚正?在逼近,软底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那点动静都能让郑嘉西晕眩耳鸣。
郑卢斌绕到?她身?后,缓缓抽出腰间皮带,无?奈地叹息道:“嘉西,你千万要记住爸爸说的话。”
……
烟灰抖落到?身?上,郑嘉西无?意识打?了个颤,陈森立刻夺走那根快要燃尽的烟,打?开车门丢在碎石上用力碾散。
他替郑嘉西扯好外套,扣上扣子再把人抱进怀里。
“他打?我的时候……”郑嘉西停顿了一下,脑袋枕在陈森的肩上,“其实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还在搬东西,门是开着的,路过就能看?到?。”
而且老太太就住在楼上,一样无?动于?衷。
要她怎么形容那个家,真的很像疯人院,所有人都被下了蛊,没有思想没有情绪,包括她自?己。
陈森扶着她的脑袋轻拍:“别说了,也别去想。”
再讲下去,先受不了的人可能是他。
郑嘉西反倒淡然,双手缠着他的腰抱得更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应该听下去,下次再想我开口,可能先得把我灌个烂醉。”
她在缓和气氛,陈森却笑不出来。
郑嘉西提到?了她的母亲:“分开的时候我太小,没留下什么印象,连她的名字和样子都记不清了,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轮廓,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她。”
在颐州长大的这?段岁月里,季心岚从来没有探望过她,唯一交集就是郑嘉西的十八岁生日。
“那会儿我已经在国外上学?了,为了给我那个奶奶过大寿才?回来的。”
现在回忆起?来,郑嘉西觉得那场面隆重得有些滑稽,全家上下像朝圣一样,就为了捧老太太一张笑脸,而她就缩在那片热闹之下最暗淡无?光的角落里,没人在意她的生日也即将来临,她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祝福都没有。
季心岚的礼物是在生日当天?早晨送到?的,一件鲜艳的红色毛衣,没有吊牌没有标签,像纯手工制作,用雪梨纸仔细包着。
郑嘉西还以为这?是薛一汀送她的东西,正?觉得老土又稀奇的时候,衣服里掉出一张卡片,完全陌生的字迹,上面写着「嘉西,生日快乐。」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是谁的笔迹和口吻,快递包装也没有,还是一位在花园剪草的工人告诉她的,说是一个女?人送来的,放在门口就走了。
某种难以言说的直觉涌上心头,郑嘉西按捺着狂跳的心脏冲出了门。
“积香山那个地方不好打?车,我就一路跑到?山脚,结果半个人影都没看?见,这?才?想起?来我连她是什么时候走的,长什么样穿的什么衣服都没有问清楚,怎么找人?”
但跑都跑出来了,她总归不死心,一路跑一路哭,样子要多蠢有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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