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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牟县城西今日举办了一场书会,周边学子多汇集于此,人气很旺。书会的位置离夜市不远,各路商贩闻声而动,很多原本摆在夜市的摊子今日也搬到书会旁边了。
两个容貌极为出众的男子在夜市上并排走着,他们一个穿蓝衣,一个着青衫,气度不凡、步调一致,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这两人边走边聊,直至走到西城最大的酒楼才停下。
叶唯抬头看了眼酒楼的招牌,对身旁的展昭道:“展大人,就这里吧。”
“好。”
受书会的影响,酒楼里的人不算多,展昭和叶唯找了个略清静的位置坐下,各点了两个小菜。
等菜的功夫,两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今天办的这起案子。
今日一早,叶唯在巡街时遇见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那男孩名叫小黎,从岷县而来,看见开封府的人就说自己是来伸冤的。
一个孩子孤身一人来开封府伸冤,想必不是小事,叶唯没有耽搁,立刻将人带回开封府。
问清事情经过后,叶唯就禀报给包大人,包大人派她和展昭一起去岷县查清此案。
那案子并不复杂,是一个家暴引起的意外。
小黎的父亲喝醉酒后回家殴打他娘亲韦氏,动手的时候还不慎打碎房中瓦罐。小黎实在看不下去父亲对韦氏的拳脚相加,便冲上去挡在娘亲身前试图阻止自己的父亲。
然而,小黎没能唤醒
施暴者的父爱,他的父亲要连他一起打。或许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小黎的父亲因醉酒脚步虚浮,不小心踩在瓦罐的碎片上滑倒了。
这一倒,就再没站起来。
一地的瓦罐碎片中,有一个连接瓦罐底部的碎片立在地上,上面是尖锐的断口。小黎的父亲摔倒后,后脑刚好摔在那片碎片上,当场身亡。
小黎的父亲是死于意外,但坏就坏在,小黎和韦氏为躲避挥过来的拳头,闭上眼缩成一团,并未看见小黎父亲摔倒的过程。而小黎的奶奶被他们屋里的声音惊动,恰巧看到这一幕。
她趁母子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冲进屋里扑在男孩父亲的身体上,情绪激动地不让母子二人靠近。
县衙来人之后,小黎的奶奶指认韦氏是杀人凶手,说自己亲眼看见儿子被她用瓦罐砸死。
死者后脑有伤,瓦罐碎片上有血迹,案发时死者又在殴打韦氏,韦氏反抗之际不小心误杀死者也有可能。因此,县令并未怀疑小离奶奶的说辞。
虽然还有小黎替韦氏作证,但他年纪太小,供词的可信度不如他奶奶。加上他们母子二人没法说出案发的全过程,县令只当小黎护着自己娘亲,对他的说辞不予理会。
岷县县令最终以弑夫之罪判韦氏死刑,小黎不想眼睁睁看着娘亲去死,这才一个人跑去开封。
展昭和叶唯到了以后就去查看案发现场,将所有瓦罐碎片拼起来,发现少
了一块。那正是刺入死者脑内的碎片,后来那块碎片在小黎奶奶的房间里找到。
如果仅是用瓦罐击打头部,是不能将碎片刺进对方后脑的,这块瓦罐碎片证明了韦氏的清白。
小黎的奶奶特意把碎片藏起来,就是为了诬陷韦氏。
原来她对韦氏早有不满,她知道自己儿子不是被韦氏所杀,但还是把这笔账算到韦氏头上。因为在她看来,若是没有韦氏自己的儿子就不会死。她才不管是不是她儿子自作自受,一心只想泄愤。
展昭和叶唯花了半天的时间让真相大白,本是件好事,就是事情最后的结局让他们不大舒服。
小黎的奶奶蓄意诬陷韦氏杀人,证据确凿,本该按律法惩处,可她声嘶力竭地向韦氏道歉后,韦氏竟原谅她了。
不仅不追究她的罪责,还要继续奉养她。婆媳两个当堂抱成一团,一哭泯恩仇的模样,看得叶唯窝火。
“我不理解。”叶唯怏怏道:“我真的不理解。”
就算韦氏胆小怕事,不敢告自己的婆婆,也没必要继续供着吧。和这么一个想要她死的人待在一起,不膈应吗?
“许是为了小黎着想,她夫君已死,家中没了进项,她势必要找个活计。”展昭绞尽脑汁想出个理由,“她婆婆对她再坏,至少对小黎真心疼爱,可以在她顾不顾来的时候照顾小黎。”
不是他想为韦氏找理由,而是这样现实的理由,总比她只是心软强
,至少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为了小黎?你看见没有,韦氏说原谅她婆婆的时候,小黎那脸色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要难看。”
说起来,叶唯挺心疼小黎那孩子的。他冒着风险独自一人跑到开封伸冤救母,一片孝心,感人肺腑。而他的娘亲被救后却选择原谅害她的人,也不知那孩子现在是何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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