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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就连迪亚斯这样具备初级智能的机械都被当做商品拆开售卖。他原来的那些手啊，腿啊，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两块核心还在——这也是威利集团所有机器人的标配。

想到这里，他几乎对宝琪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感了。

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被启动的，在被贩卖出实验室之前有没有好好看过那座宏伟的威利大楼，看见普罗菲先生亲自写下的伊便尼计划书。

好在，他们这些幸存者最终都会在f-01这座坟墓里相遇。

在狂欢日那一会，乌尔多尔夫人就盯上宝琪。她签署调令，机器将作为她的保镖，陪伴在她身边。

“那我呢？”1号惶恐地盯着宝琪手上的调令，他抓住迪亚斯的胳膊，问他：“我要去哪里？”

“乌尔多尔夫人并没有对你的去向作出指示，领袖也没有。”迪亚斯说，“你还是留在法令部。”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让1号感到一种重回公司时的无助。于是，他抓住宝琪的手，却又不知道能够向自己的同伴提出什么请求。

他们两个在乌尔多尔的眼中是多么渺小的存在，小到之前宝琪与他相比的那一点优势都荡然无存。

“好了，别像两只鸽子一样挤在一起。”迪亚斯说，“宝琪离开之后，1号，你作为落单的法令部职工，独自参与调查抓捕任务就太危险了，我会给你重新安排巡逻工作。你记得随时把木仓别在腰带上，要你命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至于宝琪，你到乌尔多尔夫人身边之后，记得你的档案还留在法令部，你是领袖的臣民。”迪亚斯话中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至于其他的，你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乌尔多尔夫人性格宽和，平时的冲突也不会波及到她。但是，狂欢节之后这一段时间还是要提高警惕。”

宝琪和1号离开办公室的时候，1号还停在他自己不安的思绪中。他站在宝琪的影子里面，就像在广场那会，他们一起站在领袖的影子底下。

“宝琪，”他小声地问，“为什么迪亚斯那么说？”

“我很弱吗？”

宝琪停住脚步，它再次靠在窗户边上。1号也跟着它一起靠着，但是宝琪却让他停在原地。

“我们的眼睛都长在脸的前面。”它说，“如果你靠着窗户，就看不见窗户外面的危险了。”

“那如果——”1号想起他进入游戏场之前的义体，想起室友的那些眼睛，“——如果我多安上几只眼睛——”

多几只眼睛，多几条手臂，然后觉得手臂不再方便，就干脆换成各种机械武器。最后连人的形状也不剩，完全成为为战争而生的机械。

1号顿住，他突然想起机器人研究高速发展的那段时间。

无数种型号相继问世，只为了奔向战场。那一会，它们还没有人的形状，手和脚都可以随意拆卸，装上各种人类需要的武器。

机器又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人类的样子？

他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威利集团破产，人类巴别塔建成之后吧。

异形的战争机器被销毁，大批服务型机器投放市场。那时候，一切都在经历大融合，大规模战争不复存在。

再后来

1号盯着自己的两条手臂，却还是在想着改装它们。他太害怕了，如果被宝琪丢下，他一个人在法令部又应该如何生存。

【如果，我能够和宝琪一样做一个机器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他自己也被吓一跳。接着，又偷偷去看宝琪，他又在想宝琪受伤那会，芯片周围产生的弱小电流。

下班之后，宝琪去找露西，只留下1号一个人往房子那边走。邻居还是跟以前一样在相同的时间点下班。1号数着回家路上房子的门牌号，一边应付邻居打探式的闲聊。

“宝琪离开之后迪亚斯的安排”邻居问他。

1号想也不想就说：“宝琪还是在法令部任职，只是它现在不在办公室罢了。”

“哦，好吧。”邻居似乎有些尴尬，“我只是想说，它不陪着你的话，你最好小心一点。特别是在法令部，我们天天在街上走，会出事的情况太多了。”

“我能保护好我自己。”1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不，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领袖的命令吧，我们这样的肥差，都是一台机器和一个人类助手。”对方说，“岗位有限，机器和岗位绑定在一起。那么弄够做手脚的就只有”

邻居意味深长的话语令1号停下脚步。见他终于想明白一些事情，邻居这才说：“你在街上出事，宝琪又不在你身边，你的伤情报告就只能我们来写。如果要是遇到一个手狠的——我的意思是说，遇到一个看上你这个位置的——”

“那些还在职的老兵今天就已经在讨论了。1号，你最好不要离开迪亚斯给你规划的巡逻路线。”

“有人盯上我了吗？”

“谁知道呢？”邻居说，“我只知道，今年好几个臭小子都没找到工作，等他们的父母亲一死，可能得回下城区喽。”

“都是受益于五十年前那场战争才搬出来的士兵，你觉得，他们会愿意让自己的小孩再回到牛棚里吗？而且，你占着的刚好还是法令部的情报官的位置，”对方拍拍他的肩膀，“宝琪被乌尔多尔夫人调过去，等到她一回来，说不定就是第二个迪亚斯。”

“前途无量想办法熬过去吧。”邻居的手掌最后一次落在1号的肩膀上，却让他心底发冷。

圆号感应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