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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薛云珂小声喃喃,挠挠头想不过弯。这王都分明是大楚里最繁华富贵的地方,天子脚下,一切机会都在此处。
身在崔家,还有燕衡这么个身份高贵的王爷,薛云珂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哥哥的处境怎么会是燕衡说的那样。
“不是……王爷,我……”崔三娘一听燕衡那话,当即从座位上弹起来,尴尬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燕衡不在意一笑,直言道:“但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答案是什么不重要,因为燕衡心里清楚,崔三娘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着他。
他还能想起当年要从吉州进都时,崔云璋陪他上王都的场面。
催痛往事扎根生
小燕衡站在马车旁边,愣愣地见比他大不了的崔云璋在后一辆马车里探出个脑袋往后看,抹着泪哭不出声。
小燕衡微微偏头,便能见马车后面的场景。
那眼角还没皱纹的崔三娘就跪在大府门口,仰天捶地,被人拉着哭天恸地,哭着吼着还她儿子。各种骂人的话也使上了,但都无动于衷,结局还是不如人意。
他扫视一圈,在找莫夫人,但等了好久,也没见莫夫人的身影。
下人一催再催,小燕衡不敢出声,只得依了他们的意思。他在旁人的扶托下上了前一辆马车,见了双手交迭于小腹前庄重端正的崔婧,他垂着头一言不发,拘谨地踏上了这条路。
后面到了王都,吉州的事他便不清楚了。不过他偶尔能听见崔向舟和崔婧提起来,说崔云璋走后的三个月,崔三娘一想起来就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除了换来一声唏嘘和更久的沉默,什么都没有。
他还想打听莫夫人的近况,但崔婧两人仿佛有意避开他,他一次都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过这个人。
没有谁乐意将亲人送到龙潭虎穴去。
所以燕衡理解,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就不会有这样的别离。他恨自己,也恨那些让他变成这样的人。
“私下里我该叫您一声,姨母。”燕衡勾勾唇,朝向崔三娘,面上却无神,“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崔向舟和薛长风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该不该开口。崔云璋抱着薛云珂,怕他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觉得这顿饭吃得有些糟心。而刚才声音最大的崔三娘也当哑巴了。
他们都心照不宣,他们都无话可说。
燕衡慢腾腾起身,低头拂了拂双袖,道:“这王都是所外表装潢华丽的牢笼,进不来的只向往它的富贵、权势。若真被外表所迷惑,一时不慎便会掉入深渊,骨头渣子都捡不起来。”
“而那些被重重枷锁禁锢住的人,活着还有一丝喘息的人,巴不得早日逃离这里。”燕衡掀起门帘,侧身回望这一大桌子人,随即毫无留恋走出去,只留下声线平静的一句,“云珂,你可以不属于这里。不要和我、和你哥哥一样,被钉死在樊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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