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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闻言神色并无变化,只是看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鄙夷:“夜色不早了,兄长还是快些离开罢。”
柳泉甩袖而去,直到那日他在禁军司的大狱中,裴清允前来审问他时,他都游刃有余不慌不乱,因为他知道,柳舒不可能不去取走书信的。这些年,柳舒与不胡国的来往从未留下过任何证据。
是以,他只能去伪造。
可柳舒与不胡国来往乃是事实,就算没有证据,可一旦枢密院怀疑起了她,难道她就不怕吗?他不信柳舒敢如此和他赌。
可当裴怀瑾让人给他看那些书信,却未问他任何关于柳舒的事,他当时心中也只是好奇。
柳舒的那封书信去哪了?
柳舒若去取走了书信,证明她是怕的,毕竟她真的有罪,不可能留下他的书信,激怒他,让他将她给供出来。
直到昨日午后,有人来到禁军司见他,他才知道柳舒当真没有前去,她真的不怕,真的敢赌,而且,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她到底有多恨柳氏一族。
他早已没有了选择,只能任柳舒左右,对裴怀瑾和慕知意说出了当年的事,既解释了为何伪造柳舒的字迹放在木匣中,也将十七年前的事公诸与众。
甚至,他还诬陷了他的亲妹妹柳婉。
哪有什么爬上恒阳侯的床。
柳舒就是要让当年她受过的冤屈都加倍的付诸在柳婉身上。
柳泉知道,让他入狱只是一个开始,柳舒想要的绝不止于此,她布下的局,正在一点一点的收网,而他成为了第一个落网之人。
柳泉在狱中抬首去寻光,当日光一点一点变得强烈,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时,他对着光亮低喃:“报应——都是报应——”
——
柳泉疯了。
在被施有道没日没夜的审问了整整三日后,他忽然昏倒过去,再醒过来时,整个人已不甚清醒。太医院的人前去看过,言说他是真的神志不清。
并非是刻意装疯卖傻。
好在施有道这几日的审问也并未白费,柳泉再是心志强大,也挡不住这般的审法。供出了几名朝臣,以及数十处敌国暗桩据点,将年关时盗取布防图之事也交代的一清二楚。
他本就是犯的死罪,安帝本是下旨待芒种节气过后,对他当街示众斩首。
可柳泉得罪了太多的人。
上京城中被掳走的未出阁女子皆是朝中官员的子女,他犯了众怒,那些朝臣平日里满嘴的家国大义朝廷律法,而到了这种时候,不约而同的一同上书,提议对柳泉凌迟处死。
甚至有更残忍的。
也有朝臣上书柳氏一族成年男丁一律斩首,女子一律沦为官妓,其余人等流放偏远之地,无诏永不得回京。
慕知意的祖母当朝唯一的长公主,在柳婉每日的求情下,还是给安帝去了封书信,言说她吃斋念佛多年,不忍看此惨剧,柳泉所犯通敌卖国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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