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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栗看着一回来就瘫在沙发上不动弹的年年低下头给徐逸尘发信息。
【下次不能再带他这么玩了,小孩玩起来没节制。】
徐逸尘发了张图片过来,唐栗点开,居然是他们堆的那个丑雪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照的。
唐栗:【仔细一看,这个雪人还真的很丑。】
徐逸尘半晌没回复,唐栗退出去了划朋友圈,忽地最新更新的一条跳出来,没有文案,只一张单独的雪人照片,这应该是徐逸尘朋友圈除了禄禄宝的以外的第一个朋友圈。
徐逸尘:【不丑。】
付时正回到家的时候门口站了个很眼熟的人,那人靠在门上,头发乱糟糟的,带着个黑框眼镜,一身长款黑色棉服但是下身却套了条红色运动裤,这是在付时正眼里分外可笑的装扮。
不过那人却丝毫不在意,看到他来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才笑着打招呼,“快点开门,冻死了。”
付时正眼里染了点阴郁,手攥着钥匙在兜里转了一圈,歪了歪头,“你自己没家?”
那人叹了口气,“我辞职了,想回老家那边工作,但是还有几个家教没带完,这段时间在你这边住会。”说着说着这人带了点恼怒,走过来往付时正兜里摸,拿到钥匙边开门边继续说,“不是你哥哥在你家住几天怎么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啊。”
付时正不耐地揉揉眉心,“你下次说这句话之前先念念你的名字再说话,李云舒。”
李云舒拉开门,“同父异母也是兄弟。”临进门的时候他转头略带奇怪地问了句,“对了,你现在在教唐栗和周碎安那两小孩吗?我之前看到过他们俩从你那补习班出来。”
付时正动作顿了顿,“李云舒你管太宽了。”
李云舒无所谓地抓抓头发,“没有,就是偶然看见他们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尤其是周碎安,个子蹿挺高。”
付时正不说话了,不耐烦地把外套脱下来甩在沙发上,他有些烦躁,在客厅转了两圈才往楼上走,刚踏两节台阶,偏头看了眼悠闲地瘫在沙发上的李云舒,“你就住你平时的房间,不要上楼烦我。”
付时正的房间很昏暗,只开了床头的昏黄台灯,拉着厚重的灰色窗帘,床单被套以及地上的地毯都是深灰色的,他洗完澡赤脚进了房间,不知为何那几步路走得有些歪斜,走到床边似乎体力不支地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床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胡扒出来了几个密封的小玻璃瓶和一盒医用注射器。
他显得很焦虑,一手急急扣开盒子拿出一个注射器,一手在地上摸索着捡起一瓶液体,将针头往瓶口扎时他手抖了好几下才扎进去,不过尽管动作急躁,但仍是看起很娴熟,很快地提取完液体,单手绑了止血带,没怎么看就往胳膊上扎了过去,注射进去的一瞬间他似乎立即平静了下来,缓慢地将剩下的液体推了进去。
拴塞被推到底,液体完全消失,他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感觉眼前各种颜色的灯光闪成一片,他觉得好刺眼抬起手挡在眼前,过了会他又举起手看看手臂上的针眼,兀自笑了好久,是很开心,不过他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站起身走到书桌前翻抽屉,拿出一迭照片刚看一张又恍恍惚惚地倒在床上,照片也撒了一床,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捞起一张照片举起来看,看了会觉得不太清楚又拿近了些,几乎快贴在脸上才作罢,他还是看不清。
付时正忽地很难过,为什么看不清呢,他又伸手捞了几张照片去看,还是觉得一片模糊,挣扎了几秒还是挫败地放下了,躺了会他忽地起身去拿手机,不停地拨打电话,但是明显早已被拉黑,压根都拨不通,只有冷冰冰地提示音不断的重复,他盯着电话莫名有种悲伤的情绪,但微弱的潜意识又告诉他这很可笑,他妈死的时候他都没掉一滴眼泪,怎么可能为这种事哭。
不知过了多久付时正醒过来,开始收拾周围的一片狼籍,他将针头和空瓶丢进垃圾桶里,又一张一张捡起照片,将照片放到抽屉里的时候他看见桌子上有个摊开的素描本,那是一幅未完成的画,是只用铅笔画的蝴蝶,他疑惑地辨认了一会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新添上去的细节,用手抚着那些笔迹,喃喃道,“岁…岁…”
大概一周多的时候徐逸尘妈妈出院了,听徐逸尘说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不过好在假期赵云廷也没事情做,就天天来家里做饭打扫卫生的,跟半个住家阿姨一样,至于另外半个,就是徐逸尘了,赵云廷在家的时候他就没闲下来过,不是择菜就是拖地,他怀疑赵云廷跟于心芳一样有点洁癖,一天要拖八百回地,据他所言,在家过得太辛苦以至于看到唐嘉朗来找他玩的时候差点感动的哭出来。
唐栗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周碎安靠在长椅上睡觉,这会周碎安家的亲戚还在病房,唐栗没急着进去,想了会还是坐到了周碎安旁边,掏了掏兜然后把自己的棉服脱下来盖到他身上,静静看着他,或许是前两天生病还没好透或许是累极了,医院里人很多,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他仍是睡得很熟,但似乎不太开心,紧紧拧着眉,嘴巴抿成一条线。
唐栗看了会,伸手摸了摸周碎安的眉毛,将他的眉毛抚平,忽地手被拽住,他睫毛颤了颤,掀开了眼皮,虽是刚睡醒但眼底却清明一片,唐栗微微愣了愣,没挣扎,转而问道,“很难过吗?”
周碎安慢慢松了手,坐直了身子,垂着眼慢慢将唐栗的棉服迭好才开口,声音很轻,“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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