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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淌了下来,只用袖子胡乱的擦了几下。
陆和谦没办法和父母说他不是怕魏牧城的病,而是怕魏牧城身上浓重的死意。
医生说如果魏牧城的状态就此持续下去,一旦采用医疗手段去维持他的生命,那么魏牧城会更加痛苦,生不如死。而以他自身的病症特性,他更有可能会在某一天主观性的停止呼吸。
只要想到这,陆和谦的心脏就会跟着停住一瞬。
他太害怕了。
他离不开魏牧城,也不能没有他。
陆和谦每一天都活在忏悔里,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留住他。医生的话成了他的梦魇,陆和谦的眼睛不敢离开魏牧城,他怕他一旦脱离他的视线,魏牧城就一个人偷偷地把呼吸停了。
陆母透过门缝看了看,护工正坐在床边,离得不远,但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的看护,她想了想,隐晦的询问儿子要不要换一个护工。
陆和谦摇了摇头,“是我让李叔什么都不做的。”
护工姓李,李叔说魏牧城很要强,他被雇来时,魏牧城就算自己只有一只手一条腿能动也要一个人去上厕所,不肯让他跟着,更不让他触碰。摔在地上也要自己挣扎着爬起来,他一碰,魏牧城就面红耳赤的抗拒。
陆和谦想起医生的话,他要他去揣测魏牧城真正的心理状态。
后知后觉的,陆和谦明白过来也许魏牧城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的狼狈姿态。
他没有辞退护工,而是郑重的站在他面前,诚恳的说,“李叔,你教教我,我要怎么照顾他。”
陆家父母来之前,李叔回避出了病房,陆和谦一个人刚给魏牧城换好裤子,脱下来的裤子在盆里泡着,陆和谦正打算洗,从前陆和谦的衣服稍有瑕疵就会扔,现在他学着魏牧城的样子,开始去打理他的一切。
一夜的崩溃过后陆和谦又自己站了起来,他没什么资格去萎靡不振。
他得去让魏牧城知道,他们俩在一起能过好日子,他陆和谦愿意和魏牧城一起生活,愿意照顾他。
小儿子的一声‘李叔’让父母倍感惊讶,而儿子抬手时手指上的银色素圈又闪了一瞬的冷光,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再转过头时神情多有释然。
临走前,始终在沉默的陆父开了口。
“有什么需要你就提,家里不是不帮忙,你觉得这里不行,就去国外,我可以给你联系。”
儿子坚定的姿态让两人很多酝酿好的话没办法再说出口。
就像先前陆和谦自己想明白的。
人人都知道魏牧城爱他,可没人信他同样爱着魏牧城。这场连旁人都看起来无望的婚姻,归根结底是他自己造成的。
四、
送别父母,推门进来时李叔正搬弄窗台的小花盆。
花盆是陆和谦拿来的,魏牧城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眼睛总是看向窗台,为了对他的视觉稍有刺激,陆和谦变着法子的去换窗台的花。
他的精神状态紧绷成一条细线松懈不下来,护工只是挪动了花盆的位置,这一举动却也让他立刻焦躁不安,长久压抑的情绪有些绷不住,陆和谦瞪着眼睛吼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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