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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母亲想到了一处,穿一样的衣裙入殓,其实,他让母亲定制的两套衣裙,一套是他的尺寸,一套是母亲的?”
龚明楼揣度着,“只不知是他没表达清楚,还是母亲误会了,便两套都按男人的尺寸给了秀衣坊?”
卫清晏摇了摇头,两人都很在意的事,弄错的可能性不大。
如今知道了龚老夫人换掉寿衣的原因,那龚长英呢。
她问余良志,“余大人,龚老夫人在闺中可有时常做女工?”
“余府有专门的绣娘,母亲只需小妹懂些绣工便好,哪能真舍得让小妹做衣裳,小妹出嫁时,母亲是给了她绣娘陪嫁的。”
卫清雅眉头微蹙,看向卫诗然,“还请查一下,府中账本记录,看看龚长英和老夫人做衣裳的频率。”
“好。”卫诗然转头就走,秦氏忙跟着她身后出去了。
她被二爷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乱。
卫清晏微微蹙着眉,陷入沉思。
在娘家不必动针线的人,到了龚家,明明有绣娘,还亲自为龚长英做衣裳。
他们是交易成婚,原不必如此讨夫君欢心。
那就只能是她给龚长英做的衣裳,不能被外人知晓!
还有卧房里,那比寻常衣柜大上好几倍的,是否里头放的并非只有龚老夫人一人的衣裳?
龚二爷曾在老夫人屋中,见到着女装的龚老大人,又是否说明,其实他们同床共枕时,龚长英都是做的女子打扮。
从前是为着花姨娘,后来是因着妻子畏惧男人,他想同她亲近,便做女子打扮?
那么,他要求以女装入殓,是不是也是因着这个原因,因为他想同妻子合葬,又恐以男装入殓被妻子不喜?
龚老夫人答应他女装入殓合葬,是否在龚长英看来,就是妻子答应了下辈子两人还在一起?
那么龚老夫人换掉寿衣,对于刚去世还残存意识的龚长英来说,是否就相当于对他感情的拒绝?
卫清晏觉得无数条线在脑子里缠绕着。
甚至在心里生出一丝燥意,明明都长着嘴,为什么不能好好谈一谈,以至于白白浪费一生,甚至祸及子孙。
这般想着,她眸光不善地睨向恭明楼。
龚明楼正有话说,对上这眸光,心头莫名一跳。
“你想起什么了?”还是卫清晏先开的口。
“父亲去世前那段日子,担心母亲身体熬不住,晚上是我和兄长轮流守着。”
龚明楼回忆道,“那晚,父亲含笑看着我,见我睁眼,他指了指自己身边位置,示意我在旁边躺会。
见我没动,他说,上来眯会,床上不脏,你母亲最是爱干净,父亲虽老了,但不敢弄脏,不然要叫你母亲嫌弃的。
我从小不曾与父母同榻而眠过,有些不习惯,但听了他这话,我担心他误会我嫌弃他,便躺了上去。
我闻到了一股脂粉味,他见我蹙了蹙鼻子,便笑,脂粉味能让你母亲安神,父亲也习惯了,这些年身上都腌入味了。
也好,下辈子啊,你母亲闻着味就能找到我了,下辈子还得过呢,下一世,爹娘定将你生得早一些,免得我们小老二总抱怨比哥哥小那么多。
从前不知父母成婚真相,听了这话,只顾着伤心父亲要离开。
如今想来,父亲还盼着和母亲有来世,是真的对母亲动了心,他说要早些生下我,是不是后悔这一世对母亲动情得晚?
可为何还要做女子装扮呢?”
“这样说来,我倒也想起一件事。”余良志突然出声,“那波斯布料难抢,恰好我儿在户部,与那波斯商人有些渊源。
长英便让人捎信给我,让我帮忙,布料拿到时,是龚府的老管家来府上取的。
长英一辈子极少请我帮忙,却为了一块布请我相助,老夫实在好奇便打开瞧了眼。
见那花色样式和小妹的不符,便多问了句,老管家只笑呵呵道,老爷这是想同从前做个了断,讨夫人欢喜呢。”
同从前做个了断?
龚长英的从前里,对他影响最深的便是花姨娘。
卫清晏脑中突然清明起来,急切道,“他那两套衣裙,一套是为花姨娘穿,一套是为龚老夫人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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