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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一脱,率先往内走,等我换好鞋关好门跟上时,就见他已经坐在床沿,逗着女儿玩,母亲含笑站在旁边。这几日,我天天有回来一趟,大致安顿下再赶去医院,起初小一一因为晚上没我陪着睡觉,吵闹了两晚,后来总算是习惯了。
如此安和的情景,莫名的,我眼眶微湿。苦尽甘来四个字无法形容我百转的心情,只觉得这一生,过得好艰辛,但最终让我等来了自己的圆满。
晚饭是在欢闹中度过的,小一一对许子扬有着莫名的喜欢,这可能就是血缘牵连。他缺席的半年,无损他在小家伙心中的地位,扒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一直到晚上睡觉时,她都紧扒着她爸爸,最后实在无法,许子扬抱着她在屋内走了好多圈,才把她哄睡着。
他依旧坚持让女儿与我母亲同睡,因为他的咳嗽时而还会抑不住,传染先不说,他怕会吵醒女儿。等到我与他回到房间时,他从身后搂住我,气息暧昧在耳边,“浅浅”我顿有翻白眼的冲动,就知道他居心不良!
这几日在医院被我严令扼制后,即使有蠢蠢欲动,但也没敢真把狼爪伸向我,每晚都只是搂着睡觉,可那身下的坚硬却时时在提醒着我什么,尤其是炽热的体温贴伏着,早晨醒来都出一身汗。某人的狼性,从未改变!
可就在我被他一把抱起压进床内时,他并没有猴急着纠缠而来,而是深深凝望着我。一直觉得他的眼眸深邃,看不到底,可此时,我却能看到无限眷柔与爱念。这个心思深沉看不透的男人,其实我早已看透了他,他爱我如我爱他一般强烈,过去种种,我们都在倾尽所有的去爱对方。
他忽然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黑漆乌亮的眼珠,我欲追逐,却觉被他扣住的手被执起,然后指尖微凉,晶莹闪光的戒指在一点点套入,无名指。
这戒指
“浅浅,那年我向你求婚,你没答应,把戒指留了下来。戒指与佛牌,我衡量了下价值,在你心中应该佛牌更重要,所以我反反复复把佛牌要给你,而这枚戒指始终都在我这里,从未丢弃。那时,你眼中的渴望,我不是看不懂,可是时机未到,我爱你就不能娶你,只能狠了心假装不懂。现在,我终于可以问一句:浅浅,你还要我许你唯一吗?”
许我唯一,我求了半生年华的誓言,终于?终于。
可是许子扬,你不带这种方式的,把我又弄哭了,眼泪如泉涌,手轻握成拳去捶他。“有你这么求婚的吗?没有单膝跪地,没有鲜花,问都不问一声,就把戒指给强戴上了。”
某人俯身温柔轻啄我眼泪,却道:“还需要那些名堂?你的人都是我的了,逃得到哪去。我觉得还是给一一再造个小唯唯,才更实在些。”
我被气笑了,这人怎么这样的?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还是会幻想浪漫啊。可某人早已狼性大发,剥夺我的发语权,强吻铺天盖地而来,湮灭了我反抗的意志。带着我堕入漩呢甜蜜的沧海,共同畅游无边情谜。
梦中出现某个场景:那年那月那天,我身穿红色霓裳羽衣,伫立在月华树下,微仰着头凝眸向他,带着羞赧地问:夫君,许我唯一可否?
☆、76君子协定(子扬篇)
当我和子杰走进那个会所时,苏暮年的表情告诉我,他已等候多时。
垂在两旁的手握紧到指节发白,才勉强抑住向此人挥拳的冲动。苏家,苏暮年,哼!当真是欺我许家无权也无人吗?
苏暮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浅笑着说:“坐。”
而那里却只有一张椅子,我和子杰对视了一眼,最终我落座,子杰站在我身旁。苏暮年挑了挑眉后,就开门见山道:“现在这意思就是许家由你做主了?”
子杰沉不住气先开口:“我们许家,从来都是他做主。”我抬眼轻飘过,他噤声。
不是我要做这个主,而是由我来谈判,起码还能主控全局。子杰在苏敏那件事上,完全没说服力,而苏敏又是面前这个城府深到可怕男人的侄女,所以不管缘由何来,都必须得由我出面。
“说吧,什么条件能换回她们母女?”我沉声开口。从发现浅浅和女儿不见,到子杰来,再到发现她们可能去处,然后思维沉淀联系苏暮年,一直到眼前坐定,整整花了十八个小时。老实说,这比我打任何一场仗都还要没底气,因为我毫无筹码。
我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赌徒,走进了澳门赌场,想要白手起家,一夜致富。而且明知自己的劣势,仍旧不得不来,因为那是我的女人和孩子。
苏暮年手上拿了个金属打火机,手旁放着烟盒,但他没有点烟,只是手指翻转着将打火机在手上玩弄,神情闲逸,一点都不像我表面平静,实则心急如焚。
终于,他决定结束这漫长的凌迟,缓缓开口:“条件?你有什么?或者问,你们有什么?除了我们家小敏对你弟弟有那么点爱念在,不过这年头,谁还没了谁就不能活呢。所以,你根本没有与我谈判的资本。”
我垂眸,视线定在桌面上,轻呼而笑道:“苏执行长,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我们真如你所说的没有资本,今天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而她们也用不着被你‘请’走。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走入低谷的人不见得永远都在低谷,是否是个绩优股,相信苏执行长能衡量得出。”
抬起眼时,可看到苏暮年眼中闪过微光,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兴味,疏忽之间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呵,不用这么见外,都是自家人,阡柔是令姐,你和子杰可唤我一声姐夫。其实今儿这事很简单,如果你坚持,我可以立即让人送余小姐和令千金回来,只是你想好了吗?”
我有些不明他意思,挑了挑眉没作声。
“不瞒你说,这次那个市政工程是我提议的,既然我有权提议也自有权将它扼杀在摇篮中。不过,谁让我们是自家人呢,关键时候不帮衬一把也说不过去,苏家的形势想必你们也大抵了解,我主政,我大哥主军。大哥老来才得了小敏这个女儿,把她是捧在手掌心里疼。”他说到这顿了顿,视线上扬,从子杰身上飘过,随后才问:“这意思能明白吗?”
都说成这样了,我要是不明白,那也不配坐在他对面了。子杰在旁脚步微动,我用力敲了下桌面,示意他稍安勿躁,淡笑着凝眸,“还有呢?是否只需做到这样,就可以放她们回来了?”
苏暮年失笑地连连摇头,“子扬啊,你还是没明白我意思。今天我请余小姐去做客,并非为逼子杰与小敏怎么着,这男女情爱的事,越逼越走不到一起。而是苏家有心扶植你们许家,政局如战场,你要走的是一条极其艰险的路,有没有想过她们母女在你身边是否安全这问题?哪怕你照应得再周全,防不胜防这句话总听过吧。而我想看到的许家掌权人,不是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之辈,他需要坚韧、精明、狠绝,否则哪怕阡柔嫁给了我,我也不会把赌注压在随时可能退缩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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