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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第1页）

德妃身形发颤，心中的那根弦，随时都会断掉。

晏识聿看了阮筠一眼，大掌握住阮筠的手，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阮筠温声说：“其中有位曾在西三所的嬷嬷，当年皇上还是王爷时，她在皇后娘娘生辰那日，看见了一些事情，这些年，一直有人想要她的命，可又有人，想要暗中护住她，她就只能装疯卖傻，茍延残喘地活下去；妾身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隐约觉着宫中要生变，让人将嬷嬷接了回来，皇上可要见见？”

晏识聿听着，没放开阮筠的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魏茂元明白皇上的意思，立刻着人去寻了那位嬷嬷前来。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望漪还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那名扮作太监的侍卫，早已被人押了出去，只等发落。

流堇眼中的泪珠不停流下，十指连心的痛让她整个人都疼得发颤。

嬷嬷很快被带了过去，颤颤巍巍地跪在晏识聿和阮筠的跟前，魏茂元尖声道：

“你都知道什么，如实说出！”

嬷嬷不敢再有隐瞒，将当年后院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同皇上讲了一遍。

阮筠平淡的问道：“当年嬷嬷在后院见到淑妃的婢女，可是你身旁的这一位？”

太监立刻上前抬起流堇的头，嬷嬷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当年种种事情涌上心头。

抹着眼泪说：“是，是眼前的这位宫人。”

流堇强撑着，“淑妃娘娘离世前，自知此事瞒不住，便将字条给了奴婢，字条之上的字迹乃是德妃娘娘所写，是她装作世家公子，邀皇后娘娘相见，但德妃娘娘，本就不是为了皇后娘娘而去，打从一开始，德妃就故意激怒淑妃娘娘，让淑妃娘娘得知皇后娘娘有孕，刻意让淑妃娘娘明白，只要皇后娘娘生下嫡子，往后淑妃娘娘再也无法成为正妻。”

晏识聿眸中淬着冰冷，阮筠的手也逐渐发凉。

德妃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多年筹谋，不想一朝，竟还是被人算计，到了如此地步。

“德妃娘娘估计激怒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当年真的爱着您啊皇上！她如何能让旁人成为您的正妻，如何肯甘心，便一时鬼迷心窍信了德妃娘娘的话，支开后院所有的女使和小厮，又将德妃娘娘写好的字条交到皇后娘娘的胞妹手中，皇后娘娘的胞妹如何能让自己的姐姐陷入这种境地中，便想着自个前去后院。”

“而后，奴婢借着要找个东西的借口，说是皇后娘娘如今不方便，拿姑娘的也可以，带走她身边的婢女，后面，淑妃娘娘买通的人就将皇后娘娘的胞妹按在水中。”

阮筠看向桌案上放着的字条，“照你如何说，这字条泡水早已看不出字迹，可眼前这张，虽然陈旧，可却一直保管的极好，这是为何？”

流堇立刻抬头，眼中的泪水掉落下来，“淑妃娘娘怕日后事迹败露，当时便留了个心眼，没直接用德妃娘娘送来的字条，而是找人重新临摹一张，眼前这张才是德妃娘娘亲手所写那张。”

她不敢上前，只将手死死压在地毯之中，字字句句，说得极为清晰，“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假话，从前和奴婢一同伺候淑妃的流雨，也知晓其中内情，皇上和贵妃娘娘，大可提了人来问话。”

倏然想起淑妃离世前和皇上所说的话，看来当时淑妃，在皇上还没来时，就想到后头会有这么一遭，早早安排好了流堇和流雨当差的地方，将东西交给流堇，又让皇上莫要迁怒孟家，便是知道此事早晚会被捅出来。

晏识聿沉冷的开口，“想要杀了嬷嬷的人，是淑妃？”

事到如今，流堇自然什么都认，“是。”

“当年事情结束，德妃娘娘掌管王府大小事，头一件做的事，便是发卖了后院所有的人，说她们当差不利，使得皇后娘娘失去孩子，可偏偏留了这么一位嬷嬷，淑妃娘娘从那时就知道，嬷嬷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流堇说到这处，有些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殿前侍卫的刀压在流堇的脖子上，流堇被冰冷的刀刃吓得一激灵，“娘娘想过要除掉嬷嬷，她怕当年的事被人知晓，告诉皇上；可不想每次想要动手，就有另外一伙人会救起嬷嬷，次数多了，淑妃娘娘自然就明白，此事乃是德妃娘娘所为，自那之后，与德妃娘娘也是渐行渐远。”

流堇将该说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但求皇上看在奴婢将一切说出的份上，放过奴婢的家人。”

魏茂元着人将流堇带了下去，她手中的血早已没有流下，干涸在手上，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映凝也将嬷嬷带了出去，内殿中格外安静。

“你还有什么想说？”

晏识聿语气中藏着滔天的怒意，黑眸之中，全都是对德妃的失望。

阮筠不免朝德妃看了过去，初入宫时，德妃表现得对皇后娘娘格外亲密，那时她的每一份笑意，每次提及大皇子，都是在朝皇后娘娘的心窝子上插上一刀。

可皇后娘娘，却从未动过，要加害德妃的念头，更是好生庇佑大皇子长大。

阮筠杏眸不经染上几分雾气，不动声色的将眼中的泪水给忍了回去。

德妃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跪在晏识聿的身前。

往日的傲骨似是被折断，她也不复从前那般柔和。

阮筠余光看向桌案之上，香炉早已被映凝撤了下去，也稍微放心不少。

“皇上问臣妾，那皇上您呢？”

德妃说话尖锐，朝晏识聿看了过去，“臣妾是德妃，是大皇子的生母，可皇上您宠爱萦贵妃，让她坐上贵妃的位置，那臣妾呢？您看得见臣妾对您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