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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雪光亮，一問時辰才剛過五更，虞莜洗完不想再睡，誰知出來一看，秦昶又回榻上躺下了。

她換的褥面兒，虞莜有點心疼，還惦記著他沒洗乾淨的事兒，坐在妝檯前生悶氣。

梅染輕悄揮手，讓藍采藍湘先下去，「公主要不再睡會兒吧，天兒還早呢。」

虞莜就算自己不困，梅姑姑守了一宿也熬不住，柔聲應道：「姑姑先下去歇著吧。」

又剩下和他兩個人在房裡，眼前這幕跟昨晚何其相似，虞莜踱過去敲了敲床板，「你還睡？」

秦昶平躺著，拍拍邊上換的芙蓉錦被，低沉嗓音慵懶暗啞，「來，幹嘛不睡？這麼早你急著上哪兒去？」

婚第二日，婦都得早起給公婆敬茶，武昭宮這裡似乎沒這個流程。

虞莜問他，「貴妃娘娘那裡真不用去？」

「不用，不是說了麼，齋戒到十五。」秦昶翻身過來，一手撐頭，另一隻手伸出來拉她坐下，含著幾許揶揄，笑道：

「再說這個點兒你過去人也沒起，她比你還能睡。」

言語不甚恭敬，隱然透露貴妃齋戒不過是個愰子，其實人在裡面高枕無憂。

那隻大手不規矩地在她腰上揉來搓去，虞莜扭了一下想要避開，這人反而來勁了，手臂圈住細腰一個燕子翻身，輕輕巧巧便把她帶到里側躺倒。

經過昨晚，虞莜算是見識到了，在他手裡自己就跟敞奴一樣，如何擺弄全看他心情，根本無力對抗。

卻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拳頭在他胸前捶得呯呯作響，卻只如給他撓癢，聽得他悶聲而笑，「再使點勁兒。」

虞莜遂放棄抵抗，抬眸又問：「陛下那邊也不用去請安麼？」

秦昶把她的髮絲繞在指頭上，嗯了一聲。

虞莜有心打探，「陛下的病……可有讓御醫們看過？」

「自然有，太醫院的人天天守在宣明殿。」

虞莜這麼問是心有疑惑，貴妃自己也有寢殿，卻長居宣明殿後的佛堂，上頭那兩位的情況，在她這個局外人看來，透著十足的蹊蹺。

她輕聲又問一句：「什麼病？」

秦昶停下手中動作，老老實實把她抱在懷裡，頓了片刻才道：

「跟老師的情況差不多，舊疾復發。」

即便有心瞞她，有些事也是瞞不住的，索性直言，「當年翼州之戰時他中過毒，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仍有餘毒未清。」

虞莜斟酌著這話中含意，這麼看來，廣義帝的病應當與貴妃無關，那麼……她為何自困佛堂不出？

撇開這層不提，二十餘年的陳毒，不發則己，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