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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排歌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悠悠地荡回姚府。
姚听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仪璟在旁边替她撑伞,她站在听林院的角落里,只她身上那件缃色的衣裳在那一片暗色灰淡的院子中太显眼,这才让吕排歌一眼发现了她。
两个人背对院门,一人着烟云蝴蝶裙,一人穿丫鬟青衣,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背影却有些相似,吕排歌此时有些分不清。
她心里清楚,昨日的姚听有本事用仪璟的身体,现在也可能。只是昨日她以为姚听身体不适宜走那么远的路,现在又为何要在用自己身体的同时,也用着仪璟的身体呢?
思索间,姚听已走到面前,她面色白得如丧葬上的白带子,让人怀疑她究竟还是不是活人,仪璟在一边安安静静地撑着伞。
注意到吕排歌的视线,姚听讶然道:“你是第一个一眼就看出来的人。”
“还有谁?”吕排歌想也没想就问道。
姚听无奈地长叹了口气道:“好多人。姚谈竹啊、杨清彪啊、白兴株啊……杨清婉啊。”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杨府?”吕排歌劈头盖脸地又问。
姚听道:“你不是猜到了吗?她要么是最无辜的,要么是最罪大恶极的。那你现在再猜猜,她是哪个呢?”
吕排歌记忆中,病后的姚听一向是这样的表情,温和的、宽舒的笑容,似乎没有任何伤痛能再是她痛苦,也很少、很少会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了。
吕排歌以为那是姚听生病的缘故,因此在她面前压抑脾气,少说那些挑衅她的话。偶然一次发现姚听鼓着脸时气色会好一些,人会精神一些,她才又开始有目的地、控制着度地说。
看她气完了笑,总算有了一丝生气,吕排歌也开心。
可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这样,与她兄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浅笑。
吕排歌本就讨厌姚看那种疏离而胜券在握的样子,放在姚听身上,也让她喜欢不起来,好像笃定了她猜不出来,比起平日里玩笑般的挑衅,这样的她更像是在嘲笑真正的敌人。
可她不是她的敌人啊。
吕排歌动了动嘴巴。若姚听笃定了她猜不出来,那便是……
这个选项下的路未免太过绝望了些,吕排歌不愿想象这是姚听曾走的一条路。
“猜不出来吗?”
面对姚听催促的目光,吕排歌低下头,把自己最脆弱的脖颈尽数展现在姚听面前。
她眼瞳微颤,自欺欺人道:“我猜不出。”
好像这么说,姚听就不会走那条路,她就能少受些苦。
吕排歌抹去了与雨水混在一起的泪,作出心服口服的笑容,眉头却止不住地皱在一起。
“你赢了,我认输。”
杨婉旧事(一)
又该入梦了。吕排歌躺在床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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