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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暑意消,正是行宴良时。
一旦大事定下,朝中奉行起来,度便快得很。待刘藻将宴定下,拜师之礼已成,封太傅与少傅的诏书也颁了下去。
李闻拜了少傅,廷尉之职却未卸下,故而不能如桓匡一般整日在宫中为皇帝授课,每日至多只能抽出一个上午。
幸而刘藻拜他为师,为的也不是读书。二人各自心知肚明。
这日午后就要行宴。刘藻想到宴上又可见谢相,心情正好,坐在座上,在一空白的竹简上写字。
竹简制作,殊为不易。先要择粗壮老竹,伐之,而后将整竹裁成片。竹片长短有严格规定,皇帝所用要比寻常百姓所用长许多。裁成竹片后,还需入水煮,烘干,刮去竹片上青翠的一层。之后钻孔,编成册。
刘藻写的是还未成册的竹片,也不是她常日所用的尺寸,仅一尺长。一尺长的竹简是专用来写信的,故而书信也称为“尺牍”。
刘藻一笔一划写得认真。竹片当是新制,烘干不久,隐约还有青竹的香气萦绕。她正在给外祖母去书。这尺牍是要经谢漪之手,带给外祖母的,不好说得太深,她也未写旁的,只问候了外祖母安好,又恭请老人家保重身子。
她要在宴前将尺牍写成,好在宴上交与谢漪。
恰好落下最后一字。李闻携简牍而来。刘藻搁了笔,站起身来,与他见礼。她执弟子礼,礼毕,李闻跪下,行仆臣之礼,由皇帝身旁的黄门道一声“李师免礼。”李闻站起身来,方算见完礼了。
李闻理了理袍袖,见皇帝心情愉悦,不由笑道“陛下宴上择婿,不知可有中意人选,臣也好为陛下臂助。”
宴上择婿刘藻还是头一回听闻,道“哪里来的说法”
李闻也惊讶“陛下竟不知吗今日之宴,便是为陛下择婿准备。”
刘藻闻言,忽想起那日,谢相令她设宴,且要邀群臣家眷。她那时不知为何要宴家眷,眼下方是恍然大悟。
李闻见她明白了,便又道“陛下已到大婚之龄,椒房不可空置。”此事他本就要与皇帝商议,眼下提起,干脆说了下去,“朝中俊彦不少,陛下不妨瞧瞧,何人可入眼,臣也好早做打算。”
刘藻淡淡道“嗯。”
李闻奇怪,陛下方才还眉眼带笑,怎地说了两句话又不高兴了他与小皇帝接触过几回,便知这位颇有些城府与心思。他也没有做权臣的志向,只想好生辅佐出一位明君,而后封妻荫子,泽被子孙。
故而他与皇帝说话时,便很注意分寸,并不擅自做主,纵有与陛下意见相左处,也多婉言进谏,而陛下虽有主见,却也不固执,总能虚心纳谏。因而二人也是君臣相得。
见小皇帝不悦,李闻关切地问了一句“陛下何以怏怏”
刘藻道“朕并无不悦。”她说罢,还笑了一下,那笑意淡得很,李闻莫名打了个寒颤,总觉陛下已气得要磨牙了。
“陛下可是不满谢相擅作主张”李闻又问。
刘藻容色都淡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心中亦是难过,只是这却不是能与外人道的。
廷尉是她肱骨,刘藻能得他相助,殊为不易,自然对他以礼相待。她强忍下怒意,认真道“谢相做主,朕不能违,余下还请卿多转圜。”
李闻忙抬袖道“臣必竭力。”
刘藻又与他问了几句今日之宴,还仔细地询问了会来哪些小郎君,又各自有何长短,哪些能稍加亲善,哪些当远之。
刘藻问得仔细,李闻也细细答了,并道“椒房人选,梁车骑早有打算,年初时就曾做过试探,只是丞相家中也有一小郎与陛下年岁相仿,便将此事压了下来。今日行宴,也只一过场,让陛下见一见各家小郎,而后再提起择选中宫,也是水到渠成。此后,谢相与梁车骑必还有一争。”
刘藻都听进去了,谢相与梁集且有的争,而她或浑水摸鱼,或也提出一人选,形成三方角逐之势,总归要从此事中求得好处。
那椒房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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