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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07

“哪本？”方霖抬头，然后回答我。

“啊？”这是我没想到的，我的灵魂这一刻也马上出窍，飘到四周去看李小夏等人的表情和其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复杂信息。

“数……数学吧。”数学是我的天敌，所以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我只能想起来它。

方霖低头在一摞书里翻了起来，看来是写完了，我又有些惭愧，他的效率实在太快，距离数学课才过去两个小时，他就写完了，假如他的世界里一天有24x2个小时呢，我不禁愚蠢地想，他不会真是机器人吧？科技技术发展到今天，也不是不可能研发出来啊，他如果真是仿真机器人呢？我能否窜改他的代码，然后……

没有然后，我赶紧灰溜溜地走回座位，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小夏从刘小胖手里夺了几根蛋卷，现在也在咔吱咔吱诡异地嚼着，她一边嚼着一边端详我，很像我偷我妈钱给女同学买hellokitty手表的那次，她脸上的表情几乎与我妈重合，一副我把你生下来，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几个粪蛋的样子。

我掏出笔就开始抄数学作业，一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的慌张，二是万一方霖刚才是被什么高人灌了迷魂汤，清醒了管我要作业怎么办，所以我得赶紧抄。

“在一起睡过了就是不一样。”李小夏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笔也开始抄方霖的数学作业，和我一起吃嗟来之食。

“什么玩意儿睡过了！你别抄了！”

08

找方霖的事暂且被搁置。陆秋艳女士发来通知，陆丰火急火燎地要见我。

陆丰是我爸，他的嘴不可能静默超过半分钟，用一个比较高级的词语形容那就是口若悬河，这和他的职业性质有关系，他是一家生物医药公司老板，平时要和多达二百来个投资人一起口若悬河。自我出生以来，对他的深刻印象就是手拿一支激光翻页笔，站在花花绿绿的ppt旁边，或自信或严肃地pua各个投资人股东:同志们！医药行业的春天即将过去！

我不知道医药行业的春天什么时候过去，我只知道我和他的父子之情已经过去。

这是正常的，我上次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工业园区科技产业园pua大家，美名其曰星湖论剑大会，群英荟萃实际不过是大家凑在一起互相pua，给彼此洗脑，

他还是老样子，我熟悉的样子，手里紧紧地拿着一支激光翻页笔，语气沉重地给大家汇报——基于胚胎移植技术的创新药物研发。

这他妈试管婴儿也能药物研发？我不禁发问。很难不揣测他一下，他是想生二胎把我换掉。

“同志们，从统计局pi数据来看，我们医药行业的春天即将过去，冬天马上来临！各位同行要时刻保持警惕，我们要互帮互助一起携手度过这个冬天！”

台下掌声雷鸣，这说明确实是死了一大批投资人，导致现在坐在论剑大会的这帮人没有听过熟悉的“春天过去论”。

他发挥得不错，又拉来几个龙头企业的大单子，因为依旧对投资人保持着那份口若悬河，投资人也依旧对他保持着那份天真烂漫。

然而走到台下，他赶紧收起那副势必要联合先进材料、生物医药和电子信息拯救全行业乃至全世界经济发展的热血青年式面孔，我愿称之为热血青年，因为任何一个听过他对医药行业苦口婆心劝说的人都会被感染和动容，这侧面说明投资人被pua理所应当。台下，他马上换上一副高高在上、武林盟主千秋万代的面孔。他的毕业于麻省理工秘书马上递上手机，他打开消息，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新的甘为人梯的投资人。

他的生活秘书马上把美式咖啡端过去，连带着把他的西服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刚才讲的太慷慨激昂把外套脱了），她生怕他着凉，我每次看见如此情景，总是佩服她佩服得要死，一个人是怎么做到把爱意和呵护演得如此到位，去爱一个资本家是多么强的演技。

关于她有很多传闻，传得最多的就是她是毕业于电影学院的硕士，早年间我爸问她是想拍戏还是想当电影投资人，她回答，我只想无时无刻陪在你的身边。

一个电影学院的硕士，演技可见一斑。

09

陆丰的生活秘书胸部很大，而且她很喜欢穿那种紧身的a字裙，弄得整个曲线暴露无疑，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位硬件配置极高的美女。我不知她是什么想法，她总是热情且亲切地叫我小陆，我和勇哥吐槽，她为什么不叫我小和平？把勇哥逗得够呛，勇哥说，叫你小和平就没有那种韵味了。

什么韵味？我问勇哥。

勇哥给我指了指视频软件首页的经典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说，滚你妈的，老子没有恋母情结。

恋母情结其实不可怕，我相信很多男同胞都有恋母情结（很像营销号的口吻），而我不旦没有这种情结，甚至对陆秋艳女士有一些恐惧和抵触，尤其听说了陆秋艳扮演安嘉和与她的表姐做爱，我对她只有无限的恐惧，我想，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我信任和拥有的人了，这个世界已经崩盘，已经疯了，我操这个世界。

陆丰的生活秘书带我去见陆丰，一路上，她将做了长款美甲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的指甲似有若无地戳着我的锁骨，很难想象我爸每天都生活在什么水深火热之中。

我问她，你这指甲这么长，还怎么扣屁眼？

她明显滞住了，但是笑容不减半分，她甜甜地回答我，不影响生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