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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平野这才想起妹妹还在,下意识挡住了应逐星的身体,不让她看见应逐星身上的血,说:“他们有事要忙,晚点回来。”
荆玥的脚尖已经碰到地面:“那我能动了吗?”
荆平野立马道:“不能!”
脚尖又收回来,不情不愿地踩在脚踏上,荆玥瘪着嘴巴吃汤圆。已经是第四个汤圆下肚,她肚子都撑了。
“我给你拿身衣服,”荆平野把盲杖放在一边,带着应逐星进了卧室里,道,“你得换一件,上面有血。”
翻找衣服的时候,荆平野才松开了手,不再一直攥着应逐星的手腕。衣柜里的衣服乱七八糟,他平日没有收纳整理的习惯,扒拉许久,才勉强找到两件买大了的上衣与裤子。
关上衣柜门后,荆平野看向一旁的应逐星。他孤伶伶地站在原处,眼眶红得厉害,眼尾还有濡湿的水痕,明明这样冷的天,额头偏偏出了汗,像是半夜叫恶梦惊醒之后,很失魂落魄的模样。
荆平野不知道怎样安慰,只是轻声说:“别太担心了,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应逐星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好。”
把衣服交给应逐星后,荆平野离开房间,关上门,将荆玥赶回了卧室里,桌子上乱七八糟摆着小马宝莉的贴纸,他把人按在椅子上,道:“今天贴五页纸,有没有信心?”
荆玥暗暗攥拳:“有!”
“很好!”荆平野揉了揉她的头,“加油。”
十来分钟后,荆平野再度打开房间门时,应逐星已经换好了衣服,肘弯里搭着换下来的睡衣,他闻声抬起头,那双眼睛毫无焦点,只是虚虚落在身前。
应逐星忽然向荆平野伸出手,荆平野有点迷茫,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不是,”应逐星抿抿嘴唇,“我想要盲杖。”
荆平野尴尬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把立在墙边的盲杖塞进他的手里。有了那根盲杖后,应逐星像是踩着了实地,很轻地松了口气,跟着荆平野的脚步声走了出去。
“你吃饭了吗?”荆平野问。
应逐星低声:“我不想吃。”
“吃点吧。我妈——我们家今晚包了牛肉的饺子,特别香,”荆平野把另一个“妈”字吞了下去,小心维护着应逐星的脆弱,故作轻松道,“人是铁饭是钢,好歹吃一点嘛。”
应逐星半晌才点点头,声音很轻:“好,谢谢你。”
谢谢。很是客套的回答,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中很少出现的一句话。
餐桌上的饺子已经冷却,荆平野把饺子放进微波炉转了转,这才端出来,收拾好餐桌其他的杂物,将饺子推到应逐星的面前。应逐星握着筷子的姿势很奇怪,有点生疏,很小心地去夹饺子,筷子碰到了盘子上,出清脆的啪嗒声。
第二回成功夹起了饺子,但咬了一口后不小心掉了下去,汤水溅了出来,他有点无措,说:“对不起。”
“没事,”荆平野主动拿了柄勺子给他,“用勺子吧?”
应逐星点点头,接过了勺子,却迟迟没有动作,荆平野想了想,说:“我要去看电视了,你先吃吧。”
应逐星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好。”
电视机一直处于开机的状态,荆平野坐到沙上,调到中央一,春晚正在重播,他调高了点音量。客厅与餐厅之间只有一面镂空的柜子相隔,因而荆平野能看见应逐星吃饭的动作。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荆平野很郁闷,想,要不是担心,我才不陪你吃饭。
春晚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几百回,缺乏兴致,他懒散地躺在沙上,脚吊着拖鞋晃,逗起了一旁的黑豆,心中估计着应逐星应该吃完的时间点,这才过去。
但那盘饺子应逐星只吃了六七个,他没有食欲,只是坐在那里出神,以至于连荆平野进来的脚步声都没有觉,直到荆平野问:“吃饱了吗?”他才倏地回过神,道:“吃饱了。”
“那去看电视吧,别干坐在这儿了,”荆平野说,“就算看不着,也可以听,今年的歌很好听。”
荆平野再度握住了他的手腕,手心热烫而柔软,替他引导着方向。应逐星被动地跟着他走到沙边坐下,身侧也凹陷下来,荆平野跟他说这今年春晚节目怎样无聊,努力用话语填补他的空隙,避免胡思乱想的可能性。
“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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