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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让松枝把东西放进妆台的抽屉里。等她穿好衣裳走出去的时候,居然听到长姐在和三哥论茶道。什么茶叶,过几遍水的味道最好。看来罗慎远的诗词茶道都不差,罗宜慧喜欢君山银针,就问罗慎远如何存放君山银针最好,她存放的味道总是会变。
这么快就说完了吗。
宜宁走过去,发现三哥手里正拿着她画的那张胖蝴蝶的纸。但是他平静地说:「不如用发了汗的竹筒来装,用寻常的木器恐怕存不住香味。」
罗宜慧的神情若有所思,两姐弟又久久不说话。宜宁看向旁边的雪枝,雪枝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无事了。
罗宜慧也看到她出来了,招手让宜宁到她身边去,跟她说:「一会儿我要去母亲那里,你留在屋子里睡午觉,傍晚我们再一起去正堂守灵,知道吗?」
宜宁点头答应了,罗宜慧就让丫头扶着起身。看到长姐已经粗笨的腰身,想到她还要为二房这一大家子操劳,宜宁就觉得有些心酸。但是很多事上她是不能代替长姐去做的。
宜宁看着长姐走出了夹道,她回过身来,罗慎远正在看那幅画。
「宜宁,这是你画的?」他问。
宜宁说了是。
他嘴角微扯,欲言又止地低语:「字写得一般就算了,怎么画也……」原来总觉得奇怪,她怎么一点罗家小姐的天赋都没有,现在却不奇怪了。
宜宁没听清楚,问他:「三哥,你说什么?」
「等除服之后给你找个老师,继续教你书法。」罗慎远放下手中的画纸,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强求她了。
宜宁还要午睡,他没留多久就走了。
宜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徐妈妈看宜宁睡了,拿了床被缛给她加上,眼看便要入冬了,风吹进来还是很冷的。她跟松枝说:「我看过不了多久就该更冷了,劳烦松枝姑娘去姐儿的库房里找几个手炉子出来。姐儿身子畏寒,受不得冷。」
松枝应了徐妈妈的话,很快就出了门。宜宁的这些东西还在正堂没有搬过来,她还要找几个丫头婆子跟她去正堂搬东西。
宜宁醒来之后她看到窗外透进来的光已经有些暗了,这一觉睡得太沉了。她觉得有点冷,手脚冰凉。
她坐起身,听到屋外面有人说话:「……这点东西算什么。我在乡下的时候,田庄里的麦子蜀黍我都搬得动。」
宜宁打开窗,正看到青渠从一个丫头手里搬过了箱子。
那丫头在后面看着她,非常忐忑:「这里头可是七小姐的梅瓶和玉器,你别摔坏了!」
青渠却搬着东西很轻鬆地朝倒座房去了。
松枝从外面进来了,她给宜宁带了一个灌好热水的铜手炉,放进了她的被缛里。脚很快就暖了,宜宁便用整个脚掌贴着铜手炉。听到松枝笑盈盈地说:「您别说,青渠姑娘力气大是真的。刚才去给您清理库房的时候,她一个顶两个小厮还有余。」
郑妈妈走后青渠留了下来,她这样的姑娘扔到哪里似乎都长得好,力气大能做事,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宜宁房里的丫头婆子倒也挺喜欢她的。青渠觉得自己留下来就是照顾宜宁的,反正郑妈妈说了她就认死理,松枝请她回去她也不回去,抱着包裹说:「我跟着七小姐吃一口饭就是了。反正郑妈妈又不要我了,回去也是被赶出来的。」她个头高大,蹲在那里的时候表情居然有点可怜。
宜宁看到之后就让她留了下来,在她房里做事。
「她性子善良。」宜宁只是说,抱着手炉问松枝:「库房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松枝点了点头,把宜宁的头髮打散了重梳,边梳边说:「奴婢正好碰到大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喜鹊,听说大太太要请老爷过去商议老太太丧葬的事。如今大太太跟咱们可是生疏了,喜鹊和奴婢说话也要避嫌……」
宜宁还有点昏昏欲睡,听到这里突然睁开眼。
「你说大伯母请父亲过去商议丧葬的事?」
松枝点了点头。宜宁就坐正了身子,就算是商议丧葬,也该是等法事做了,道士算个宜破土的日子来。这个时候商议什么,再者这事自然要父亲和大伯父提起,怎么要陈氏来提了……
宜宁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想到长姐还在林海如那里。让松枝给她穿了鞋,她要去林海如那里。
一个夹道倒也不远,宜宁带着松枝过去,只让松枝重复了一遍事情,并不说她。罗宜慧听了松枝的话之后只是笑了笑道:「你这丫头倒也机敏。」
她似乎并不十分惊讶,回头跟林海如说:「母亲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正堂吧。」
林海如有点没明白:「慧姐儿,这是怎么了?去正堂做什么?」
罗宜慧的丫头扶着她站起身来:「正堂现在肯定热闹,咱们肯定是要过去看看的。」她摸了摸宜宁的头髮问她,「眉眉要不要也过去?」
宜宁看着罗宜慧的神情,突然觉得其实长姐什么都明白,其实她只是在等而已。
她想等陈氏先有动作。这样一来二房做出什么也是理所应当对的,就没有孝道的问题了。
如果不分家,大房肯定会压制二房,毕竟中公的东西是大家的,但这么些年一直都是陈氏在管。陈氏是大长媳,她若是想继续管也说得过去。对二房来说,肯定是分家来的好。
宜宁心里突然也有点想去正堂看看,陈氏找父亲过去应该就是商量这件事的,却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这时候罗宜慧的大丫头进门来了,向罗宜慧屈身道:「夫人,三少爷已经在正堂了。」
「知道了,点灯笼吧。」罗宜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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