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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菜一个趔趄,西门抚额,“阿司,是英才教育。”
源二少扭头,“居然连错两次。”
“啰嗦!”道明寺炸毛了,“日语不就是说话嘛,有什么关系!总之,这一星期里,你就好好用功,就是母猪,本少爷也要将她拱上树!”
但事实上,母猪上树确实是天方夜谭。没有一点基础的牧野少女要在一星期内学会这些贵族礼仪、贵族消遣,简直比登天还难。穿着天青色和服教授杉菜茶道的西门,拧着眉,一脸蛋疼地看着某少女歪七扭八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皱着一张脸喝苦哈哈的抹茶,手中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抽过去,“腰挺直,肩不要一个高一个低,不许皱眉!”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飘向房间另一边的源二少和类——
两个人正玩着抽木条的游戏,源二少也不知说了什么,类虽然还是那张木然的脸,但眼角眉梢俱是柔和。西门忍不住皱了皱眉。
看着这一边的不止西门,还有道明寺,斜靠在墙上,眼里都是阴郁,然后,他忽然丢下正挨西门板子的牧野杉菜,大步朝源二少走去——
“光,我有话跟你说。”扔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道明寺就笔直地走出房间。
源二少闲闲地笑着,放下刚抽出的木条,慢吞吞地站起来,跟着出了房间。
两个人一直走到桌球室。门一关上,道明寺就劈头盖脸地问:“你有没有见过折原南也?”
“嗯?”源二少似乎没弄明白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靠在球桌上,“怎么了?”
道明寺显得很烦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拧出来的,“总之,不准你见折原南也。”
源二少似乎觉得好笑,轻笑出声,“我见他干什么?”
道明寺紧紧抓住源二少的衣襟,定住他的脖子,威胁,“不准见折原南也听到没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说到做到。”
源二少后仰着身子认真地看着道明寺,说:“阿司,椿姐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但是,在这天晚上源二少驱车回到皇后酒店,刚走进大门,就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他左方响起,“源——”
源二少循声望去,折原南也穿着米色的套头线衫,从舒活区的沙发上站起来,定定地看着他,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温柔敦厚。
源二少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既无厌烦也无欢喜。
折原南也走近,微笑了一下,像微风吹过湖面,“对不起,走之前,无论如何都想再见见你。”
临门一脚
跑车一路驶上山顶,夜风吹着人的思绪像发丝一样飞。
源二少率先下车,手指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全往后梳去,然后回头,一派玩世不恭,对着折原南也道:“现在见到了,什么感想?”
折原南也并没有下车,坐在副驾驶位上,一直注视着夜色中笑容妖孽的源朝光,很久,温润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虽然知道你并不稀罕,但还是想说——一直以来,谢谢。”
“哈?”源二少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得直不起腰,“还真是稀奇的经历,这个世界上,有人会对我说谢谢。”
“我爱过你。”
折原南也的声音并不大,但清清楚楚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进二少的耳里。
源二少勾勾嘴角,“我知道。”
折原垂了垂眼睑,目光飘向一旁。
两个人之间沉默下来,只有盘旋的夜风,和山下辉煌的灯火。
源二少将手肘向后,撑在铁栏杆上,望着夜空闪烁的星,懒懒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呐,折原,对于我而言,换另一牌子的香烟也好,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住也好,坠入爱河又脱身出来也好,这些或轻浮或沉重的方式,不过是用来对抗日常生活那些无法消释的乏味。我不怕这么说,我富有,钱就是我站立的岛屿。我恰如其分地评价这个岛屿的价值,早早地明白它的土壤容纳了我的根子;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用一个去替换另一个,不管是房子、家具、游艇,还是人。如果有人对生活有不同的理解,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识过这些利益。这个游戏,你一开始就玩不起。”
然后两人之间又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许久,折原南也下车,走到源二少身边,将一张照片递给他,“这个送给你。”
是杉菜看到的那张在天台的照片,源二少接过,听见折原说:“是用你送我的相机拍的第一张照片。”
源朝光模模糊糊地记得,他将那只随手买下的尼康单反给他时,二十几岁的人了,欢喜得象个孩子。
夜晚的道明寺宅没有白天的热闹,没了玲的插科打诨、总二郎的恨铁不成钢、类冷不丁的火星话,没了光的时不时的毒舌,杉菜皱着脸的叫苦不迭,只剩下一座华丽的坟墓。道明寺司就是在这个奢华又冰冷的笼子,一个人渐渐长大——他活得隆重而典雅,并且时刻都在动员一切热情来呈现一个庞大财团的太子爷的骄傲和风采。然而,在他极端傲慢和嚣张的眉眼深处有着挥之不去的孤独和寂寞。
笃笃笃冰冷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道明寺枫肃着一张美丽高傲的脸,一边下达一个个指令,一边目不斜视地进来,身后跟着一色西装笔挺的下属,手里无一不捧着文件,不敢大意地时刻关注着最高boss。
道明寺枫走过会客厅,从大开的门口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正翘着二郎腿,姿态嚣张地看着电视,于是,停下了脚步,“原来你在家啊。”
道明寺司头也不回,嘴角扯出嘲讽至极的弧度,“这是对半年未年的儿子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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