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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翻到最后一张，她的脸突然凝固了，照片中是她和另一个女孩，两人坐在饭桌边，乔悄摆着剪刀手笑容灿烂，而另一个女孩，大概是不清楚镜头在哪个方向，她望着另一处，眼神空洞。时间真快，这张照片正好是一年前照的，而她消失也整整一年。

那个女孩叫周荔

那个女孩叫周荔，乔悄认识她是在去年小学毕业后的暑假里。

夏日的清晨，乔悄早早的被奶奶叫醒后，二人带着好几筐准备卖的水果坐上了亲戚家的三轮车去了远在镇中心的集市。不上学的时候集市里总能看到乔悄的身影，明明只是个孩子，力气却不在话下，有着同大人般的能量，经常来的商户都很喜欢她。

泥泞的小路，坑坑洼洼的，颠簸不已，但是坐在后面，直面微风的乔悄很是兴奋。集市每周会开放两到三次，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关键是她又可以扯着嗓子卖东西了，这是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所以每次无论是在地里摘水果或是种蔬菜，她总是乐此不疲的干着活。

到了那里，太阳刚刚升起，街道上没几个人，乔悄和奶奶熟练地将水果分类摆好后，各自拿着饼干咀嚼，当作早餐。

这时，看到从前方过来一对母女，乔悄之前没有见过。走在前面的女人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看上去好几天没有洗过了，衣服也是脏一处，烂一处。

走的越来越近，能看到她的嘴唇一直在动，由于神情中带着愤恨，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像一个丑陋的泼妇。

而走在她后面的女孩，看着和乔悄差不多大，长的文静清秀，浓眉大眼，就是身材特别瘦小，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她两手拎着东西，每走一步都是艰难，对于母亲的唠叨，她似乎没听见般，面无表情。

她们走到对面67米处，乔悄终于听清女人在说什么：“一天天不知道脑子瓜里想啥呢，磨磨蹭蹭，啥事干不成，果然一个姓的，烂德行都遗传了。”女人句句诛心，女孩依旧沉默寡言。

她们在乔悄旁边的空位置上开始倒腾东西，乔悄看到她们拿出了甜杆和玉米，这两种东西集市上很多人爱买，但同时卖家也多，竞争还是蛮激烈的。

没过一会，人渐渐多了起来，乔悄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后，熟练的开始叫卖：“西瓜，西瓜，便宜的西瓜喽，又甜又大。”清澈的嗓音，加上一笑就有招人喜爱的两个小酒窝，很多人渐渐被这个小女孩吸引了过去，纷纷询问价格。“西瓜怎么卖呀？”“这李子给我来两斤。”乔悄边收钱，边叫喊，忙的不亦乐乎。

而旁边的摊位上此刻空无一人，女人看见别人挣钱了，许是心里不痛快，开始忍不住用手掐住女孩面黄肌瘦的脸蛋。“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天天和哑巴似的！”女孩痛得闪躲一下，没想到女人变本加厉，“你躲什么躲！”凶狠的神情，像一只发狂的狮子，她开始拽住她的衣领，使劲的来回推搡，女孩弱不禁风的一下瘫倒在地。

众人纷纷用指责的眼神看向女人，但谁也没有开口。但一向有正义感的乔悄不会置之不理，她走上前先将女孩扶起，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后气势汹汹的走到那女人的面前开口道：“这位阿姨，请问她是你女儿吗？”乔悄指向女孩。“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女人挑衅的语气。“是你女儿，你就不是好妈妈，如果不是，你更不能虐待她！”

“你个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谁要你管啊！”

“我今天偏要管，你说，你是不是拐卖小孩的坏人，我要把你告诉警察叔叔！”乔悄经常看法制栏目，这个女人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坏坏的形象，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她使劲拽着女人的衣襟不放手，额头上冒着虚汗，其实心里的紧张感还是很强烈的。毕竟在她的世界里，还未曾出现如此凶神恶煞的人。

女人没想到这女孩这么伶牙俐齿，边说边拽开乔悄，并一把将她推倒：“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少在这儿碍我的眼，再说了我能拐卖她？谁眼睛瞎了会拐卖这个笨子哟！”女人撇嘴道。乔悄还想上前理论，但奶奶叫住了她，她只好乖乖的回去了。

女孩看着乔悄，瞳孔显出一丝光亮。她应该对她说句谢谢的，但她酝酿了许久，并没有发声。这是她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一个像升起的晨光，生机勃勃，另一个像孤独的繁星，寂寥彷徨。

后来，每逢集市，乔悄总能看见周荔的身影，乔悄会主动与她搭话，而她的答案总是特别简略，能用头部回答，绝不动嘴。就连问个名字，问了好几次，周荔才唯唯诺诺的开了口。

集市里，很少有她们两个这样经常来的小孩，尤其是女孩，再加上同龄人之间本来就存在格外的吸引力，所以她们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好朋友。

午饭，每次奶奶会从家里准备好，带到集市来和孙女一起吃，有时是炒菜，有时是炖汤，虽然会凉一些但依然很美味。

而周荔的午饭很简单，不是干瘪瘪的馒头就是连那女人都吃腻了的硬玉米。

“你也尝点吧，这个很好吃的。”乔悄主动凑到周荔面前递给她手里的饭，周荔却显少品尝，眼神望着别处，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而她的婶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开口道：“装什么矜持，别人给的也不会要，真是活腻了。”听见女人吼叫，乔悄气愤的走开，但趁她不注意时赶紧再跑回来将饭菜快速的放进周荔手中的袋子里，每当这时，周荔都会吃惊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