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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凉月眨了眨眼,眼神中带着疑惑,从狐裘里伸出一根细白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下面的一行小字,“那下面的话是什么意思?悬赏?”
瞎子挑眉笑:“没错,意思就是,现在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瞧瞧,你的人头值一柄赤血剑呢。”
“可我是冤枉的。”薛凉月偏头咳了两声,忧伤道,“我并非江湖人士,也根本不认识那什么武林盟主。”
瞎子深以为然:“的确,像颜公子这样的美人,杀人什么的未免脏了手,不值当。”
薛凉月:“多谢……夸奖。”
瞎子看着他,悠悠长叹道:“我知你是冤枉,然而似乎并没有人在意你是不是冤枉呢。两天前你被人打晕,我恰巧路过,顺手救了你,来云州道的时候不小心露了踪迹,这十二个时辰内,已经来了三四回追兵了,我一把年纪忙得一身汗,颜公子,这份沉甸甸的恩情你该如何偿还?”
薛凉月看着他,试探着问道:“阁下开个价?”
瞎子一皱眉:“噫!不要提那些身外之物,富贵与我如浮云,我可讨厌别人跟我提银子了。”
薛凉月微微汗颜,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瞎子咧嘴一笑,露出白惨惨的一排牙齿,月色下笑出了几分阴森,“江湖话本中有一种说法,叫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是吧?正好在下好南风,颜公子,你给我当老婆吧。”
薛凉月一呆,顿时咳嗽也不咳了,柔弱也不装了,腰板下意识挺直,他正色道:“话本里都是编的,恩人,我是宁死不会委身男人的。”
瞎子冷笑:“你不愿意也不成,你现在人在我手上,想死没那么容易。”
薛凉月还想说什么,瞎子忽然神色一凛,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
“沙沙……沙……”
这声音很小,似风吹树叶,却又带着古怪的韵律,在交谈时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一安静下来,对于耳力过人的两人,却蕴含着不同的含义。
瞎子放下手,坐直,淡淡道:“只是今天的风有点大罢了,绝不会是二十四个人在道旁的林木间施展轻功追逐马车。”
薛凉月:“……”
瞎子偏了偏头,“哦,不对,还有六个人,离得比较远,刚刚听错了,见笑。”
薛凉月:“……所以呢?”
瞎子忽然勾起唇角,将脸凑近了薛凉月,如果他有眼睛,此时一定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起来格外深情。
“放心,你是我看上的人,我不会叫你受半点伤的。”
车窗外,明月又升高了两寸,徘徊于斗牛之间,月光随着马车的晃动在剑客的衣袖上跳动,明晦不定。
下一秒,瞎子握住薛凉月肩头,带着他纵跃而起,马车顶被内力震开,倏然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数柄长剑从马车四壁刺入,寒光四射,两人身在半空,堪堪避过长剑。只见下方的马车壁瞬间倒塌,数名黑衣人撞入车内,几柄剑撞在一处,金石之声铿然作响。
瞎子在飞扬的木板上轻轻一点,转身跃向前方,手中细剑倒映着冷冷月光,如雪一般。
下一瞬,瞎子带着薛凉月重重落在马背上,他反手一剑斩断车辕,马车顿时失去平衡,呲拉片刻后侧翻在地。
“坐稳了——驾!”
瞎子坐在薛凉月身后,一手提着剑,一手绕过他拉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拔蹄狂奔。
薛凉月在颠簸中回过头,只见那群灰衣人正灰头土脸地从马车的残骸中钻出来,眨眼间便被甩的看不见了。
惨白的月色下,道上一片荒凉,风声从耳畔刮过,像如同婴儿的哭嚎。骏马在山道上狂奔了大约半刻钟,度渐渐慢了下来。
瞎子向前俯身,将下巴搁在薛凉月肩头,轻声道:“不用怕,这种程度的刺杀,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来过好几波了。”
说着,一拨马头,一头扎入道旁的密林中。
“这群人功夫也就一般,但是烦人的很,总也甩不掉,得找个地方一起料理了……”
薛凉月大约明白他的用意,无非是将这群人引过来,在合适的地形一网打尽,不过说得简单,实际上若非绝顶高手,谁敢将一对三十说的如此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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