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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亲。”杨豆萌微低着头，应了声，便告了退，从主院出来，她随着带路的丫鬟走了十几分钟，到第三进门时，瞧见拱门旁站着的面容熟悉的婆子，愣了愣，旋即她对带路的丫鬟道：“你回去吧，我让柳嬷嬷送我。”

“是，夫人。”丫鬟屈膝行礼，与门旁的柳氏交接了一句，即退了下去。

杨豆萌示意跟在她身边的俩婆子俩丫鬟后退远些。

柳氏走近杨豆萌，朝杨豆萌屈膝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杨豆萌抿唇笑道：“一起走走吧。”

“是，夫人。”柳氏跟在杨豆萌后面半步，一边引着杨豆萌往府的路走，一边递给杨豆萌一个精绣的绿色荷包。“奴婢听说夫人最近在学医，这里面是奴婢这些日子写的几张药膳方子，不值当什么，一点心意，望夫人不要嫌弃。”

杨豆萌把荷包收进袖筒里，点了点头。“我正缺这些呢。”

柳氏眉开眼笑，略显老的脸庞上浮现温柔至极的神色。“对夫人有用就好。”

“你最近在三进门做事？”

“嗯，我从去年起都在三进门、那边的花圃里做护养花草的伙计。”柳氏说着指了一个方向。“活又简单又轻松，我现在也搬到了三进门的角房，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出出进进方便得很。”

“那就好。”杨豆萌听柳氏说得轻快，心有些酸|软，这一刻她无限庆幸自己和杨静都是生在现代，没有那么多不合理的规矩必须遵守，柳氏是原主蒋晴的亲身母亲，从普通丫鬟做到通房丫鬟，生下了原主却没能提为妾室，连卖身契也没有拿回，一直是个奴隶，年纪大了后直接当了嬷嬷，因此无论原主年纪大小嫁人与否，柳氏见到原主或她都必须行礼问安。

原主前世一辈子没有喊过对方一声娘，至死也同样没能拿到柳氏的卖身契、还柳氏一个自由、或给柳氏养老，当然，这和原主从小到大见柳氏的次数也有很大的关系，不说一个巴掌就数过来，但两只手来回数两遍绝对数的过来，一年见不到两次面，又碍于礼节规矩和接受的教育，柳氏对原主倒是颇有心，但原主对柳氏却根本没培养出什么母女之情，不过原主前世在韩家稍微站稳脚跟后倒也有想过把柳氏从镇国公府接出来，只是她还没找到机会跟韩奕开口说这件事、韩奕就阵亡了，后面发生的事原主自顾不暇，自然管不上柳氏了。

这会儿杨豆萌几乎可以想到原主前世死亡后、柳氏的绝望和痛苦。

☆、

“触发支线任务：接柳渝出镇国公府、赡养至其寿终正寝，任务完成奖励20点灵德值。”

杨豆萌正思考着怎么安排柳渝，忽感任务面板亮了一下，她意识微动启出面板、找到光芒闪烁的地方，在蒋晴的任务内容首页主线任务下面看到了这么一行字，柳渝即柳氏，她仔细看了两眼，目光闪了下，收起任务面板，扭头对柳氏温和笑道：“我接你出府吧。”

柳氏愣住，表情十分意外，迟疑了一下，她摇头道：“夫人，不用了。”顿了下她平静地解释道：“奴婢在府里过的真的挺好，并不想出去。”语气很诚恳。

杨豆萌听不出半分勉强，顿时有些想不透柳氏的意思。“我想奉养您。”

柳氏怔住，转而连连道：“我知道您的心意，夫人，但是我的确不想出府，还请夫人成全。”

“为什么？”杨豆萌错愕，她现在的身份好歹是正五品的诰命夫人，住着四进门的大宅院，柳氏跟着她生活怎么想都要比在镇国公府当个婆子侍弄花草赚取那一点点月薪和口粮来得轻松舒服吧？

柳氏闻言不仅惊诧，还很头疼，也有些拿不准对方是真的不知道规矩、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按理说国公府的教|养不可能出现这种纰漏、连身份差别都没讲清楚？她一个奴隶，哪能让一位贵夫人奉养？那简直颠倒伦纲惊世骇俗！这话要是叫小人或仇人听了去，她们俩都要倒大霉，当下只得小声道：“夫人，只有您五服内比您爵品高的长辈才有资格叫您奉养，请您千万别想岔了呀！”

“……”杨豆萌默了默，规矩确实如此，这个世界的制度和人文与她地球封建古代的文明还不太相同，她记得那边的历史上皇族或贵族之家的庶子或庶女在有本事后、会把自己的妾室娘或丫鬟娘从原府邸接到自己府邸奉养，算是孝道中的一种，但这个世界里从封建制度建立起的第一个皇朝起至今、维护的都是正头夫妻的利益，妾室和丫鬟为男主人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必须送给女主人养育，如果女主人不愿意养育，那么这孩子就会直接被入户到奴籍、成为家族里的奴隶之一，外室生的孩子则跟外室姓，在礼法上和男人以及男人的家族都毫无关系，府中女主人养大的孩子只能认女主人为母亲，庶子庶女如果想认其血缘上的母亲、那就是大逆不道不孝至极，轻则会被赶出家族、从族谱上除名，重则被嫡母告上衙门、必定会有牢狱之灾，如果嫡母再恶毒一点，庶子庶女直接被判死刑也不无可能。“那好吧，我换个说法，我想给你养老。”

“……奴婢多谢夫人，但是真的不用了。”柳氏不知道眼前的女孩今天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说这些违背规矩的话题，她一点都不想讨论这些，又有些害怕对方纠缠不休，当下就想逃离、右手抓了下腰侧的衣裙褶痕，左手抬起、指向他们正在走的路，声音轻柔。“夫人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能从东门出去了，奴婢那边还有些事没有办完，想先告退，请夫人见谅。“她说着低头屈了屈膝，等待杨豆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