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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飞快地把自己草草打理干净然后在茶几上摸到了从医院带回来的纱布和药他闭上眼睛把纱布在眼睛上缠了几圈从床头柜上摸到纸笔也不管是什么纸摸索着在上面写了“我去光明路4号”这么几个鬼画符一样的字就量着步子出了门。
睡梦里如雷的心跳在他迅捷的动作里慢慢平息。
当电梯在一层打开的时候,赵云澜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将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两眉之间的天眼上大步走了出去。
他看见很多人在面前走来走去,很快,赵云澜就能辨认出身上有一圈虚影的是人至于没有的,显然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一开始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层而随着赵云澜慢慢走出住宅小区他好像也渐渐熟悉了这种“看东西”的方式,那些人影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渐渐的他开始能看清他们每个人身上的三昧真火,乃至顶上三花最后赵云澜从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身上看清楚了原来活人身上那层虚影其实是一层模模糊糊的“膜”,从头盖到脚,上面似乎有古怪的纹路。
赵云澜在路口站定,伸出手拦出租车,反正他看不见,就只好一直伸着手,全凭运气。
等他拦到出租车,摸索着上车的时候,赵云澜已经能看清,那些布满每个人身上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古怪的符号,而是字迹。
非常小、非常密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变动,赵云澜忍不住盯着司机看了两秒钟,被司机提醒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哦,对不住,光明路4号,您拉我到门口就行。”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眼睛上的纱布“小伙子,你那眼睛怎么了”
赵云澜随口扯谎“打篮球砸伤了。”
司机“哎哟”了一声,又问“还能看见吗”
“敷着药睁不开眼。”赵云澜说,“先当两天瞎子。”
两人一路闲聊,到了光明路4号,出租车停在路边,赵云澜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摸出钱夹,打开直接递到司机面前“我也看不见,该收多少,您自己看着拿吧。”
这弄得司机一愣“啊你这么相信我”
赵云澜笑了笑“反正我包里也没多少钱,您看着拿。”
司机犹豫了一下,替他打印了小票,然后伸手翻了翻他的钱包,在这期间,赵云澜紧紧地盯着对方身上不断变化的字,他听见随着司机的翻动的动作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见他好像先拿出了什么,而后迟疑了一下,又塞了回去,片刻后,他抽出了另一张纸币,从兜里摸出了零钱,塞回赵云澜的钱夹里。
赵云澜的嘴角提了起来他的视野越来越清晰,已经能分辨字迹的颜色了,只见它们有红也有黑,就在司机把找零塞进他的钱夹的刹那,赵云澜看见一行红色的小字从对方身上划过。
原来是这个意思向司机道了谢,并谢绝他扶自己进去的赵云澜心里想着,原来那些小字就是人的功德,红为得,黑为损,看来刚才对方没有趁机占他的便宜。
然而赵云澜随即又皱起了眉,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以快得来不及阻止的度苏醒,他一时分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切好像就是从不久前地震、震出了瀚噶族的山河锥开始。
那场地震,真的是地壳的自然运动引起的吗
喜欢削骨头的传达室门卫远远地看见他,乐呵呵地放下锉刀,打了招呼“哟,赵处哎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意外。”赵云澜淡定地说,“李叔,过来扶我一把。”
李叔没来得及过来,另一个人却突然从后面赶了上来,沈巍一把攥住他伸出的手,勉力压抑着自己的手劲和声音,说“你想去哪不能等我一会吗我不过就是出去买了点早饭,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好吗再这样我就”
就什么
沈巍深吸几口气,肺快被他气炸了,却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云澜转过头去,透过他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越来越透亮的天眼,他看见了沈巍身上有一排一排代表功德的、明亮的红色字迹。
然而它们并不能持久,就像波涛一样飞快地出现,旋即就会被一片大浪般的黑暗涤荡干净,就像永远也不会留下痕迹的沙滩。
赵云澜眼眶一酸,他不明白那股突如其来的酸涩是从什么地方而来,好像是一段深埋了千百年的古旧记忆,终于被飓风吹去百尺厚的浮尘,露出下面赤身裸体、无从逃避的真相的一角,戳得人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
“那不是因为我知道你马上就会追过来的么。”赵云澜险些挥失常,他故作油滑地说,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正好,陪我进去。”
赵云澜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突然杀进来的情况,让办公室里很是兵荒马乱了一番,大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伤春悲秋去了,所以直到这时,特别调查处的一干人才现,他们消失了两天的头儿居然不是去鬼混了,而是出了意外。
祝红的手几乎是哆嗦着拆下了他胡乱缠的纱布,一看见那双依然亮,但怎么也对不准焦距的眼睛,祝红的眼圈当时就红了。
赵云澜动了动手指,又想起自己看不见,对女员工不好随便乱摸,于是只好又讪讪地放下,有些无奈地说“到底是你瞎还是我瞎,我还没哭呢你瞎激动什么”
祝红一把把纱布摔在他脸上“你哭你要是知道哭就好了天下没有你不敢去的地方,没有你不敢招惹的人是吧天是老大你是老二了对吧傻逼”
赵云澜沉默了片刻,只好答应一声“哎,傻逼听见了。”
他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祝红于是丢下他,一抬头瞪向沈巍,好像吃了枪药一样咄咄逼人地开口说“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高手吗他出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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