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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卖主家贼人难防 严堡豢苗家遗孤成血犬（第1页）

说书先生悠然坐于桥边，手执一破碗，黑旗高擎，上书“闻书”二字。手拿破碗，衣衫褴褛，与他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碗轻敲一声，悠扬的音韵荡漾四方。街头巷尾的行人被这陌生而神秘的说书人吸引，踏步而至，好奇的目光集聚。

此地为永年城，四面环水，城墙巍峨屹立，四门官兵镇守，构成一幅静谧而安宁的画卷。

“今曰，愿为众人娓娓道来一方阁与严堡，以及黑白道的故事。”说书先生声音宛若天籁，行人们仿佛进入了他编织的幻境，欣然驻足。

说书先生看客源多了起来，又贼眉鼠眼的左右看看：“黑白道泷嫣之女长相俊美，白嫩佳人，肤如雪脂。却被我给糟蹋了，可惜，可惜了啊。”又吧唧吧唧嘴：“那乌黑柔勾人心弦，红唇白齿，她的每一寸肌肤....”那表情又黯淡下去，面露伤心之色：“是啊，她很美。”

行人们驻足聆听，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黑瘦说书先生，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便听之一乐，听众又道：“泷嫣的女儿？就凭你也糟蹋的到她？”而后哄堂大笑，见哪来的疯子，有一人起哄说到：“黑白道的杀手未把你杀了？”

说书先生嘴一撇，白眼上翻道：“想杀，但那些蝼蚁杀不死我。反而死在我手里的江湖杀手不在少数。我的武功，受官府和杀手组织严堡真传，将二者相融，相辅相成，方得最上乘的功法。”话虽如此说，可这说书先生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听客起哄道：“严堡？那多年前就被官府剿灭的杀手组织？”

又一听客戏弄道：“可笑，何处的官府能和杀手组织勾结在一起？怎的还一起传你武功呢？”

“天下武功同出一脉，本质是杀人技而已。”那先生说着说着，情感涌动，居然红了眼圈，他不由得想起在岭南偏僻荒芜的小岛上，亲手虐杀自己朋友时的模样。那座小岛，名为一方阁。想着想着，又吟咏两诗，黑白道泷嫣之女作的诗是如此描写那座岛的：寒溪竹林烟水池，蓝瓦楼阁桃林坐。花柳朝盛岁寒末，枯芽初绿雀渐多。

一少年从人群中站出，穿着黑色鎏金长靴，手拿通缉令说到：“所以？你是说，你便是那张汝耀？我乃大理寺巡捕，殷昭亦。特此来捉你归案的。”

而后被称作张汝耀的说书先生一挥手，无视少年又道：“但若是想说这故事，还是要从老一辈人说起咯。”老一辈也有一诗，是如此写的：

一方海岛一方阁，瞬刹残影若唐火。

隐于溟涨繁华市，甚比长安蜃楼座。

故事便要从这两诗拉开序幕。

在茫茫大海之上。

“红衣，若海啸将我吞噬，愿替我见那些我所向往却无法亲眼目睹的景象，那书中描绘的不夜长安，万家灯火。”那名少年带着满船的奇珍异宝在狂风骤雨，海浪翻腾的黑夜中前行。

但，少爷，恐早已没有长安了。年仅十二岁的书童顶着风浪跟在少年身旁。

那少年心想汉人书中所写的东京，定也辉煌如长安一般。

船舶逐渐远离那座小岛，名为一方阁的小岛，就算驶出很远，依然可见岛上灯火灿烂，殊不知，他们逃离的这座小岛才是他们所谓的“与长安的万家灯火相仿”的真正寓所。这里是富可敌国的土地，海盗，商人，叛徒，杀手的最后庇护所，只要遵守这片土地上的规矩，他们就是这海岛上的公民。岛上的居民各异，从南越国人，宋人，再远到东边的倭国，琉球，远到西方的达罗，天竺，甚至是南边的爪哇人都在这座岛上做生意。真是大唐再显，万国来朝了。但这却是大宋律法所不允许，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隐瞒着这座小岛的秘密，甚少有宋人知道此处的具体位置

“红衣，你随我逃出来可会后悔？”少年问到。

“不悔，只是少爷放弃阁主之位可后悔吗？”书童回答。

少年沉默，他望着远方的月亮说到“我从不后悔。如果成了阁主，就再也看不到如此翻滚的海浪，也看不到书中描绘的壮丽山河。”

“不怕。”少年拍拍船杆，指向船舱中放着的珍宝：“咱们有这些，肯定亏待不了你。”随后龇牙一笑，书童也跟着笑起来。

“若你有朝一日想回来。”少年递给书童一块刻有字迹的白骨令牌：“就用这个回来。”

书童吓得赶紧推脱：“使不得，少爷，这个可使不得！”

少年在暴风雨中抱着船体围栏说到：“我不会再回来了，我决定了。”少年指向左侧逐渐浮现的大6：“看啊，一眼望不到头，原来一方阁那么小。我现在终于知道，我读书是为了什么。”

书童凝视着那位坚定的少年，紧紧攥住手中的一块白色令牌。在漂浮于海上整整十天后，二人被港口附近的喧闹声吵醒。“呦！好大的一艘宝船。”渔夫站在港口吆喝到。

少年迷迷糊糊的从甲板中走出，他仍在伸着懒腰，突然像泄了气一般，愣在原地，呆滞注视岸边。

这里与一方阁建筑风格迥异，可以说完全不同，白墙黑瓦，港口停泊着无数船只。

“此处是？”少年问到。

离他们近些的船夫答道：“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此处是两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