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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婳停顿几息,她低下头,忍住自己的笑意。
不是吧,她在说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老祖母亦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自以为她真是羞愧了,于是又缓下语气说道:“我年纪大了,将来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唯一记挂的也都是府里的事,你这样不守妇德不敬主君的,若是放在别家,定然是要被休的,我们府上不计前嫌,那你也得懂事些。”
时婳压下翻白眼的欲望,正要开口,却又听见她说道:“那孩子的事,你也别介怀,都是过去的事了,左右到最后这事也没成。”
孩子?
哪个孩子?时婳第一反应是以为她说的是绿盈滑胎那个孩子,可又感觉从她说的这个话里,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她提到了过去的事,绿盈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
这么说来,就让她想起另一个孩子,一一。
她柔声道:“那孩子还没送回去,听说是病了。”
她那天听见赵母说的了。
果然,老祖母眉心一拧,“为何要送回去?那孩子现在虽然是用不着了,但他也算是聪明,留在府里做个下人,以后伺候嫡子,也比待在云州好。”
时婳垂眼,人家在云州过得好好的,突然把人家领到京城来,还莫名其妙就成了下人,真是神经。
她笑了笑,“不知是什么病呢。”
老祖母神色倦倦,感觉也是不怎么想提一一,时婳对于她的那些话是左耳进右耳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反驳,但也不理会。
过了一会儿之后,时婳主动站起身告辞,老祖母身边没有了梁嬷嬷,只有一个眼生的老嬷嬷跟着,时婳注意到,这嬷嬷在扶老祖母的时候,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时婳留意了一下,这个新的嬷嬷看起来和老祖母也颇为亲近的样子,应该不是府里新派来的,估计也是伺候了她很长时间,她们要说什么呢?
因为出门的时间就已经比较晚了,所以时婳也没带其他丫鬟,她走出去院子,又悄悄折返回来。
关于一一这个孩子,实在是有太多谜团让她搞不清楚。
幸好老祖母喜静,院子里人少,时婳静悄悄找了个角落蹲着,很巧,正对着寝室的窗户。
寒风瑟瑟,时婳蹲的腿都快麻了,才听见屋里传来脚步声。
随后,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像是被火烧过,“老祖宗……那小孩已先送到外面医馆了。”
随后是老祖母的声音:“嗯。”
“我那儿媳果然是个蠢的,那孩子的事让时婳知道做什么?”
“您说的正是呢。”
老祖母又说:“云州那边,都料理干净了吧?”
“那是自然,奴婢刚到云州的时候,便没见赵城的人影,那边的人说也许是找孩子的时候出了意外,云州多山岭,说不定死在哪座山上了。”
老祖母似乎是拍了拍手,她语气轻快的说:“死了最好。”
窗外偷听的时婳猛的打了个寒颤。
一一这孩子,后面一定还关系着什么事,甚至于让他们都动了杀人的念头。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许久之后,那嬷嬷说:“若当初提前一步把夫人也料理了,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事了,还是老祖宗心善。”
窗外的时婳募地愣住,料理了我?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数倍,只听见里面传来老祖母虚伪至极的笑声,“是她命大罢了,那药不是已经下进去了?如此虎狼之药她都能侥幸逃脱,也是个有福气的,留在府里也不错。”
夜风太凉,时婳却满身冷汗。
“现在就盼着宁星卉肚子里的孩子成器,否则……她也没什么可留的。”
两人聊到这里便没再说话,时婳怕被她们发现了,听清了老祖母已经就寝,但生生在窗外蹲到很晚,才拖着发麻的腿缓缓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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