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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乌崖（第1页）

清明节，叶启贤一家回乌崖老家祭祖。族里的男人们上坟时，女人们则聚在一起做饭，考虑到娟子是新媳妇，这次安排她摆小菜等轻松活。

家里的这些人之前娟子好多都不认识，这次来婆母一一介绍，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不清楚的等着晚上回去再问。族里女人看她干事麻利，嘴上又甜，都夸到“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一）清明祭祖

潜东县和皖西县同属宜城，都有着清明祭祖的习俗。

一般年份，各家上自家坟山，扫墓、插纸裱，烧纸等。

每隔3-5年，会有家族大祭，大祭一般安排在春节前，先是开祠堂，家族中有声望的老人按照流程，以念唱的形式逐一安排上猪牛羊，旁边有同族人等应合，最后，还要念以黄纸写的祭词，念完之后烧给祖先。

祠堂的仪式结束后，家族的人均前往一世祖除祭祀（注：前文说到的，元末明初第一代定居于此的先人坟墓），在此举行烧纸、修建拜台、重新立碑等仪式。

仪式结束后，族里人会聚在一起吃饭，以示团结兴旺。

（二）农村宴席

潜东县和皖西县一样，婚丧嫁娶等大型饭局吃“豆腐席”，其中主菜八道，也称“八大碗”，包括鱼、肉、银鱼、虾米等，另外加上家里种的蔬菜和自制的时令腌菜。一道菜只上一次，由族里的年轻小伙用“托盘”端上来。

第一道菜一般是整条的大鲢鱼，鲢鱼提前炸好，上桌前加辣椒、姜、蒜等配料在锅里收汁上桌，与北方不同的是，这边的收汁并不勾芡。

之后依次上热菜小炒等，包括千张、生腐、银鱼豆腐、汤圆、六谷米（即薏仁米）、粉丝等，宾客们开始喝酒。

等上到红烧肉，意味着上菜接近尾声，红烧肉之后是上下饭菜辣椒炒毛鱼，最后就是上米饭和腌菜。常见的咸菜又藠子葱头、洋胡姜、豇豆和韭菜。

如果是嫁女娶亲的喜事宴席，要先上一碗红枣，意味着早生贵子的祝福。

这年清明节，族里聚在一起吃饭，娟子听有好几个族人问叶鸿飞“你们这都搬到后北乡去了，条件也好了，乌崖深山里的那些田、地种也不方便，要不就给兄弟我家种了。”

叶鸿飞笑道“我家四个小子，这还有三个没成家，以后要钱要粮的地方多了去了。再说在后北乡也刚立脚，他们几个兄弟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样。现下种这边的田、地也确实不方便，之前我让我大姐家帮种了，不能荒着，等我老了还是要回到这里种的。”

听到这么说，族里的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论血缘，自家姐姐当然关系近，加上叶鸿飞大姐家条件不好，多照顾一些也是没有话说的。即使之后大姐家不种，给其他人种的话，叶鸿飞的话也明确态度，短期种可以，但是田、地都是要的，不会送或卖出去，这是农村人对田地的坚守，也是退路。在农村，田地就是口粮，就是指望。

待吃完午饭，已是半下午了，几人一起又沿着山路往家赶，等回到家已是抹黑了，娟子和婆婆在大屋里一起张罗着家人吃了面条，收拾好后就回到河这边的小屋。

回到小屋，娟子问道，“大家族里吃饭真是热闹啊，不过族里人为啥这时候问父田、地的事情，私下问不就好了。”

叶启贤说到“可能是想着人多，父（当地方言，指父亲）不好意思回绝吧。不过父提前让姑妈家种了，也是聪明，一是姑妈家条件差，照顾她家别人不好意思说什么，二是姑妈家田、地和家里的田地不挨着，姑父也是老实人，之后家里需要再种收回来也不会有什么不愉快。你知道的，升米恩斗米仇，族里的人虽然都说不是坏人，但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有些田、地种着种着就觉得理所当然是自己的了，你要是要回去不但不记着你之前给种的情意，反而怨恨、咒骂甚至到处说。还有些以茶树、牵线木棍等为界的田地能趁你不注意把界给偷偷挪了，你要理论还能理直气壮地说界自古以来就在那里。我们家的人啊，说好也好，不仗义的时候也能气的你牙痒痒。”

娟子又问了今天见面的族人间的关系，了解和家里的关系、人缘性格等，俩人也奔波一天，说到最后俩人实在是累的说不出话来了，都昏昏沉沉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