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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不是對6生，生出了旁的心思罷？

此念頭一出，心臟都隨之咯噔一下，似有枝蔓在那處紮根、橫生出來，肆意生長，俄爾攀纏上她的四肢和大腦，深深烙進皮膚紋理之中。

直到掌心傳來刺痛，才喚回幾分清明。

姜離迅地晃了晃腦袋，急於將這念頭摁回去。

她慌亂地轉過身，目光自桌案上的宣紙上遊走，接著抬手拿起一張，湊至眼前細細端詳起來。

只見爬蟲一般的字跡崎嶇坎坷，已不能用抽象來形容了。

兀自堅持看了一會兒，她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決定放過自己的眼睛。

當真是難為6生了，對著這沓紙竟也能誇得出口。

好歹是藉此轉移了注意力，過了須臾，心中躁意漸消，面頰處的灼熱亦隨之散去。

不過片刻，朱門便遭人推開，6生拎著水壺去而復返。

餘光瞥見朱紅色的衣角靠近，姜離眉心一跳，悄悄抬高手臂，借著宣紙遮擋自己。

見她看得專注，6生不好打斷，兀自取來銅盆，倒入熱水，接著將巾帕浸濕，遞與姜離：「給。」

聞言，一雙眼自宣紙後小心翼翼地看過來。

見他這般舉止，姜離神情微愣，隨即飛快放下宣紙，伸過手來，自6生手裡接過那巾帕，口中忙不迭地道謝。

「又給你添麻煩了。」

在臉頰上胡亂抹了一把，見有墨痕被巾帕帶下，復擦拭幾次，抬腳繞過6生，就著銅盆里的水將帕子洗乾淨。

這廂在忙活，那廂淡淡道：「時候不早了，眼下膳堂已閉了門，不如留下來一同用飯罷。」

姜離動作一滯，愣怔片刻後抬看向6生，點頭應道：「好。」

他倒是有心，仍記掛著自己肚子方才那一響，轉頭便吩咐下去，命小廚房做幾個樣式簡單的小菜。

將桌上清理一番，擺上碗筷，二人便這麼相對而坐，靜悄悄地用了一頓飯。

桌案上擺放的是幾樣清炒時令蔬菜，以及一大碗清鮮魚湯。

用飯間隙，姜離抬眼偷看對面那人，只覺自己的一顆心平靜無虞，與尋常時並無兩樣，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

「是飯菜不合胃口麼？」6生並未抬頭，卻好似頭頂長了眼睛一般，冷不丁地開口道。

聞言，姜離執筷的手一僵，做賊心虛地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的慌亂：「怎麼會？我不挑食的。」

說罷，像是為了印證自己所言那般，自6生面前的盤中夾走一大片苦瓜，想也不想便送入口中。

只嚼了一下，苦意霎時蔓至舌根。

概因嘴巴硬得像塊鐵，硬是不叫一聲苦，只狠狠地皺了皺眉毛，便低頭往嘴裡扒拉兩口米飯。

待她將嘴巴塞得圓鼓起來，一雙筷子倏地伸至跟前，往自己碗中又放入兩片翠綠的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