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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刚睡醒意识尚混沌，说话声音低哑。

目光扫过侧脸浅粉红痕，殷红的嘴唇，最后停在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狭长凤眼，眼皮薄而柔软，好像水墨画里散逸出来的一点墨迹。

张湛不说话，无声推过来张纸条。

许言俞接过来一看。手指大小的纸条上字丑得不忍直视。

虾爬子一样，张牙舞爪——看手机。

许言俞：“……”

他摸出手机扫一眼，发现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而各种消息滴滴答答弹出来。

郝宇星一连给他发了十几条。

一开始询问他要不要一起打游戏，后来嘟嘟囔囔谴责他上课睡觉。最后就是五分钟前发过来的消息，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可能是看他没回，还在群里上蹿下跳央前桌问自己。

就连他看消息的这段时间，郝宇星的消息还在同步发着：“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中午吃什么？”

许言俞：“……”

可能是马上就要下课大家都没心思学习，前桌孙巍然跟着一唱一和出主意：“上周不是说去吃火锅吗？周末没约上，今天去吃？”

许言俞缓缓打字：“花姐让我带同桌，我带他吃食堂。”

郝宇星：“新同桌转来第一天你就带他吃食堂，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食堂的难吃程度吗？你今天带他吃食堂，岂不是让他第一天就知道在一中的伙食有多凶残！你居心何在！”

郑志新附和：“带新同学出去吃好的去！我请客。”

许言俞想想食堂那些菜色也有点头疼。

但一中其实不允许学生中午出去吃饭，中午出去吃饭属于违纪行为，而新同桌看上去内敛规矩，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他敷衍：“花姐不让我带他逃课。”

孙巍然：“花姐还不让你打架、迟到、逃课、上课睡觉、不写作业呢。”

许言俞：“。”

郝宇星发了个“杀人灭口”的表情包并艾特孙巍然。

又拍拍许言俞：“你问问，万一同桌也有颗当叛逆少年的心呢？”

郑志新煽风点火：“而且这家店新店开业六折优惠，今天最后一天了啊！”

大家好像都默认今天会去吃火锅了，现在认真讨论着要点的菜色。许言俞看着菜单也没抬眼，想着郝宇星刚刚那句话，压低声音试探问张湛：“中午出去吃火锅，你去吗？”

张湛没回答。

许言俞以为他没听到，抬头又重复一遍：“中午吃火锅，你去吗？不去的话我们去吃食堂。”

“我们两个？”

许言俞：“……”

他在晃晃手机，“六个。”

张湛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睛浓黑而深邃。

许言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这个同桌，看上去规矩得近乎死板，冷得甚至有点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眼睛。

下课铃响起。老师刚宣布下课，郝宇星振臂起身，孙巍然马上跟上，顺手把同桌一起薅起来，一起回头看许言俞，招呼：“走，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