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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影手（第2页）

笃，笃，笃，笃。

四根手指轮流在镜面上敲击，一圈圈涟漪荡开，影手左右“看”了眼，窃喜着跳了进去。

而镜面中心，一道暗影构成的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大……

……

“中午好，韦佛先生，我需要一盏提灯。”

威廉走到公寓门房前，对窗口后低头捣鼓钟表的老人打了声招呼。

韦佛先生六十来岁，头花白，鼻梁上架着一副摇摇欲坠的老式眼镜，眼角皱纹密布。

他是一名独身老人，早年曾在卡多姆镇公立小学当过校长。退休后，靠着多年积蓄买下了这栋位于镇中心的公寓楼，二楼和三楼出租，雇了两名女仆帮忙做家务，自己则住在一楼客串门房工作。

由于日子实在过于清闲，韦佛靠着书本里的知识学会了修理钟表，从此沉迷于机械与齿轮的世界，住在附近的邻居怀表故障时，总会来找他，完成修理后他只收取很少的一笔费用。

韦佛抬头看清来人，未作回应，缓慢转头从左手边的储物架取下一盏被黑色栅格围拢的玻璃提灯，递了出来。

威廉检查煤油是否充足的时候，这位房东老先生开了口，嗓音低沉：

“上次说的事，你决定好了没有？”

上次？威廉稍作回忆，就想起来韦佛曾提议，让他去给镇上某位尊贵的夫人作画，算是给他介绍工作。

威廉礼貌笑了笑，确认提灯燃料充足后回道：

“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谢谢您。”

他可不愿意为了些许报酬就浪费自己的时间，更不愿意与这个陌生世界牵扯太深。

韦佛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幅度很小地颔道：“我明白了，这是一个长期委托，如果以后回心转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会的。”

告别韦佛先生，威廉点燃手中提灯，离开公寓楼，来到了小镇大街。

砂石路印着深深的车辙，从小镇北边的火车站通向南边的饮马池，路的两侧，是一人多高的典雅路灯，是红砖砌成的老旧房子，是各类商铺的大小招牌。

据说现在各地大城市已经在铺设电车轨道，但在人口不过三千的卡多姆镇，靠双脚和马车出行仍然是选。

卡多姆只有两条主要街道，呈“十”字形交叉，离公寓不远，两条街道交汇的地方，有一座在小镇建成前就屹立于此的高耸黑色方尖碑，上面刻着无人知晓的语言。

过去曾有不少考古学家来到这里，手写、拍照记录，但近年来，石碑底部已用作布告栏，张贴广告与各类通知。

冷风吹过，威廉不自觉地紧了紧上衣，嘴里哈出白气，阴冷与黑暗是他对卡多姆最直接也最深刻的印象。

他抬起头，视线想要穿透无边阴影，但这只是徒劳，天空仿佛笼罩了无数层厚厚的乌云，永远看不到一丝光亮。

或许正因为卡多姆是片永夜地域，《暗影秘典》才引着他到来。

“这一个月来，已经有两个不信邪的外乡倒霉蛋被黑暗吞噬了，我可不想做第三个……”

他两只手分别握住手杖、提灯把柄，穿过了一个个昏暗路灯之间的黑暗地带，走向记忆里咖啡馆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