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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过这一场戏,再看回放,果然比之前那一组镜头好了许多。接下来的拍摄就更为顺畅。而安宁也幸运地没被清场。可以留在现炒拍摄。待转场拍室内戏时,安宁才知道今天的重头戏刚刚开始。趁着哥哥在化妆的时候,安宁就跑到旁边去看背台词的巩莉。可能是今天的服装是素色,总觉得她的身上还有秋菊的影子。很多中国人对这位女星的印象,总是停留在最初的土气上。但那不过是一种误读。当她站在那些高大性感的外国明星中仍不失独特的东方风情,丝毫不减其风采时,谁能说看起来比传统美人高大的巩莉不美呢?至少安宁就觉得华人女星中,只有她与张漫玉才算得上是真正走出华语演艺圈的女星,其他所谓的国际巨星还不够班。察觉出安宁的子,巩莉抬起头,看了一眼安宁,只是笑了下却没有说话。也意识到自己那么看人不大礼貌,安宁忙收敛心神,在一旁安静地坐着不再打扰她看剧本。就是在拍摄时也刻意站得很靠后。这一场戏拍的是菊仙自赎其身跑到戏班来找段小楼从而引发小楼与蝶衣的争执。之前,也和哥哥合作过了。但那部戏纯是商业制作,拍得轻松,角色情绪变化不大,远不像程蝶衣这个角色这样复杂。让安宁真真切切体会到哥哥的高明。或许,那不是演技,而是他已经真正化身成为程蝶衣。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哥哥,看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听他听似平缓却压抑不住勃发的情感的声音。“师哥,你别走”当他完全入戏时,就算导演叫停,也未能使他从戏中抽身而出。原本也没有人发觉他的不对劲,陈凯歌战过去给一众演员说戏时,他却突然伸出手,拨开陈凯歌举在空中的手臂。被他这个突兀的举动弄得一愣,陈凯歌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才发现张国荣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对面的张风毅。被大家突然这么一盯,张风毅也有些惊了。下意识地抬起手在张国荣眼前晃了几下,刚叫了一声“国荣”却见张国荣抬起手紧紧拉住他的手,幽幽唤了一声“师哥”知道他是一时入了戏,大家也不惊慌。倒是陈凯歌转目看见一脸担心表情的安宁,笑了下示意她可以上前。安宁走近,看着张国荣,轻声唤了一声。张国荣转过脸看她一眼,却立刻便又转过头去,望着张风毅。静默两秒,安宁站起身笑道:“陈导,还是接着拍吧!哥哥不拍完这场戏是不会出戏的。”刚才哥哥看她那一眼,眼里根本就没有她。空空的,仿佛存不下任何人与事。在那一瞬间,安宁心里真的很怕。突然间,好像自己又离哥哥好远、好远。可是,沉溺在电影世界,目无他物的哥哥仍是那样迷人,光彩照人。仿佛在一瞬间又看到那颗耀眼的星辰,那个令她深深迷恋的人。那个活在银幕光影中的哥哥,一直都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哪怕只能一世远远地望着。突然之间,有些难以自持。到哪,能够这样地接近她的星星,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拭了拭有些湿润的眼角。安宁抬起头,对着说完戏转过来正看她的陈凯歌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也要更努力才行。要不然就真的只能一辈子仰视那些星星了”至少,我要在这片璀璨的星空中散发和你一样的迷人光彩。显然剧组里的人都误会了两人的关系。陈凯歌更是热情地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虽然拍摄结束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还是拉了一群人去饭店为安宁接风。虽然因为明天还有拍摄工作,只点了破,但以安宁的酒量,还是很轻松的就被撂倒。和把破当白水一样的巩莉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有点醉意。就满嘴的山东话往外冒。虽然让一群人很是奇怪,却在无形中拉近了与祖籍山东的巩莉的距离。“光是听她说话,还以为是我们山东大妞呢!”转目看向张国荣,巩莉有些好笑地问:“阿宁真是香港人吗?要不然就是祖上也是山东的!”“或许她自己上辈子就是山东的!”张国荣一笑,瞥向安宁的目光看似温柔,却让正举手快活地嚷着“我是山东人”的安宁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转目和哥哥的目光一对,她立刻自动消声。哥哥不理她,只和身边这个对饮,对这个说笑的,却独独冷着安宁。直到安宁开始有些坐定不安,才转过脸看了她一眼,随手把服务员刚递过来的温温的羊肉清汤放在她手上。虽然哥哥仍是没说话,却让安宁松了口气。满桌的人看在眼中,虽不说什么,却都是会心一笑。待哥哥把安宁接到剧组住进宾馆时,也没人说什么。找借口赖在哥哥房间里,说东扯西,就是不肯回房。几次赶不走她,哥哥挑眉瞪着她“小姐,我也是个男人啊!”“我知道啊!”安宁嘀咕,很真心地答他“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该担心我会不会半夜”把后面几个字咽下肚。
她是真的觉得该担心的那个人绝不是她。睨她一眼,便随她在那胡言乱语。张国荣只半依半靠在床上看剧本。安宁叽咕了几句,见没人理,她便安静下来。抬眼从剧本上方看过去,看见她明明已经呵欠连天,头也不时的一点一点的,却仍赖着不肯走。张国荣故意咳了一声,见安宁立刻瞪大眼,强撑出一副精神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放心剧本,冲安宁勾了勾手指。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见她一脸雀跃表情地跳上床满足地挨着他躲下。只觉得好笑。勾起嘴角,他的手指划过安宁的脸颊“说了那么多,怎么不说说是怎么受的伤呢?”感到掌心下的瑟缩,他的声音一顿。他只觉得心莫名地软了下去,便不再追问。“这些伤是在台湾弄伤的。”沉默片刻,安宁还是把台湾那件事讲了出来。回港后,除了公司的高层外,他们对同事、媒体及家人都一律说了因车祸受伤这样含糊之词。还是一次,对人提起事情的真相。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抖。虽然并未遭到实际性的伤害,到哪她仍觉得后怕。似乎,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坚强,但哥哥,却可以轻易地让人打开所有心防,完全放松下来。感觉到哥哥在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那样的轻,那样的柔,让她仿佛像被云朵包了起来般舒服。从刚刚就往上涌的倦意更是如海浪般涌上。蹭了蹭,她下意识地寻找了最舒服的位置,微微蜷起了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动了动腿,枕在他腿上的人却仍是无知无觉地睡着。张国荣笑了笑,也不再动。看了看时间,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轻声“喂”了一声后,低下头看了看突然出现不安之色的安宁,他压低了声音:“嗯,我很好”低声说着,他又伸手抚上她的头。直到安宁转为平静后仍一直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缓缓地安抚着她。一夜无梦,这些日子都没有睡的这样香过。微光晨曦中,睁开眼看到半靠半躺仍在熟睡着的哥哥。安宁眨了眨眼,只觉得心静如处深山竹林,似乎在哥哥身边,总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面容,不是不曾感到惊艳,可心中绮念一生即消,只余满满的暖。原来,有一种喜欢,不需要占有,只要能够默默地守望便已心满意足。正想悄无声息地起身,一阵“嘀铃铃”声却突然响起。安宁撑起身正要拍停床头柜上的闹钟。哥哥却已经惊醒,猛地坐起身却弯下腰抚住右边的大腿。“嘶”的一声,他挑眉睨了一眼安宁。有点火大地道:“难道我很像抱枕吗?每次都要枕在我的腿上睡”想了想,安宁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张国荣也不理她,只哼了一声便起身往洗漱间走。“我这几天都要赶戏,你打算做什么?不是打算一直跟着我吧?”转目看来一样闹钟,还不到六点,外面也刚蒙蒙亮。一整夜睡了也不过四五个小时。安宁再看比之前在香港更瘦了一圈的哥哥,心里酸了一下却立刻释然。如果是她,也会这样。为了工作,这些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换在她身上,也会这样想。可因为是哥哥,却忍不住有些发酸。低着头想了下,安宁便道:“我还要到怀柔那边的影视基地去看靓靓,你不用管我的。”其实,很想在剧组里跑前跑后,照顾一下哥哥。但想到哥哥一个人远赴北京,身后连个助理都不带的苦心,便断了那个心思。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如果给哥哥添乱,影响他拍戏岂不是更糟。待哥哥换好了衣服,两人一起出门。不料一打开门,就撞上张风毅,不知他在门前站了多久,右手还半屈着还保持了要敲门的姿态。看见两人一起出门,笑了下“那个,国荣”呵呵,两声,他没再说下去。待哥哥叮嘱了安宁两句和他一起去了。安宁远远地听到他的声音:“早知道我今儿个不这么早来找你了”的暧昧笑声。挑起眉,安宁忍不住嘀咕:“人家和哥哥是好纯洁的男女关系好不好?”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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