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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眼镜片反了下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黎恩树转身走向床尾的沙发,坐了下来,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一脸倦怠。昨晚一夜没睡,上午又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去处理这小兔崽子的糟心事,现在恨不得倒头就睡。
“书房蓝色书架最上面一层有几张碟子,你去放来看看吧。”他挥了挥手,走向浴室。
安羽把碟子放进碟机里,刚听到声音看到画面,就腾的
下红了脸。
这老混蛋都快三十岁了还不正经。那几张碟子都是gv,还有讲做的时候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爽到并且不受伤。
安羽刚刚踮着脚把东西放回去,一转身就看到,那老混蛋松松的系着睡袍,靠在书房门口。
“这么就快看完了?有仔细看吗,有些知识你以后会用到的。”
安羽在心里啐了一口,还用咧,去他奶奶的,老子连看都还没看过呢,就被这么摆了一道。顶着一张大红脸,顶回去“那些我早就知道,也实践过啦,不用你教。”
男人瞬间冷了脸,抿了抿嘴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深深看了男孩一眼,不发一语转身走掉。
第二天,安羽老老实实去上课,在全班同学面前乖乖道了歉,此后几天算是相安无事。
安羽是黎恩树好哥们安森的亲弟弟。安家兄弟俩自幼无父无母相依为命,可上天连这仅有的亲情都吝啬施舍。安羽12岁的时候,安森出了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安森出事的时候黎恩树刚在美国读完了ba,正在做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浑身震了一下,忽然觉得波士顿八月的阳光刺的眼睛酸疼。把和导师同学们的庆功宴推了之后,匆匆登上了飞往a市的飞机。
在飞机上,黎恩树闭上了眼塞着耳塞想要静下心来。
他心情低落的走在操场上,一抬头却看到穿着白t的安森笑着向自己招手。两人一起跑去打球,累了就大汗淋漓的躺在草地上互相调侃。
安森和他在小黑巷里,和人恶狠狠的打了一架,双方都见了红,盈盈的汗水,连那血水也几乎要变成甜的了。
安森和他一起翘掉课,口袋里揣着叮叮当当的游戏币游街穿巷到处乱窜。
“砰”的一声,安森浑身是血的躺在路中央,正午的阳光像要烤化人一样直射到路面,那一滩血在耀眼的白光中分外清晰,像一颗红痣刻在纯白的阳光里。
阳光那么强,黎恩树觉得眼睛仿佛要被刺穿了一样。他慢慢睁开了双眼,舷窗外夕阳在云层上方直射过来。原来是做了个梦。他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伸手一摸,潮湿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眼泪。
黎恩树在安森的葬礼上见到了12岁的小安羽,那时候安羽还是软软嫩嫩的小男孩。
他安静地望着哥哥的遗像,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泪痕。黎恩树的心里一阵酸楚,几乎要冲上去抱住那小小的身体。
12岁的小孩虽然不是特别懂得死亡的含义,却也知道哥哥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个世界上忽然好像就只剩下自己了,爸爸妈妈哥哥都不见了,只剩自己站在这世界上,周周呼啦呼啦的刮着寒风。他好想被吹散到不知名的角落和这个孤独的世
界都融为一体。
安家没有什么特别近的亲戚,那些个能称得上亲戚的人也都推三阻四,自己家穷啦,自己家小啦,怕安羽在自己家被欺负啦,自己太忙啦,每个人好像都是迫不得已不能接纳安羽一样。安羽死的心都有了。
黎恩树看到安羽的时候,其实小孩正在想应该怎样死。要是像哥哥那样死在路上,怕是不会有人来给自己收尸了。
正在苦恼的时候,忽然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在亲吻自己的发顶,抬起头觉得这个哥哥有点熟悉。“小羽不要难过了,还有我在,还有我在”
“小树哥哥!你是小树哥哥吗?”
黎恩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候,小安羽总是跟在自己和安森屁股后面小树哥哥小树哥哥的叫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改错字
☆、
黎恩树理所当然的成了安羽的监护人。
安羽的小学毕业典礼,黎恩树去参加了。他站在那些形形色,色的家长中间,年轻英俊,身材修长,气质翩翩,像棵挺拔的白杨,凑近了闻,甚至能闻到那种清新干净的味道。他微笑着向安羽看过来,安羽的小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他要拼命捂着胸口,才能抑制住那满到要溢出来的欢喜。
初中的时候安羽五官渐渐张开了,脸庞清秀美丽。在学校也越发优秀起来。认真听课的样子,记笔记的样子,弹琴的样子,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都让女同学们偷偷脸红着偷偷看。
而他却总是在想着,要像小树哥哥那样优秀,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连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很好。
或许以后,安羽也会像黎恩树那样优秀,然后两人各自娶妻生子,像真正的兄弟那样,是一辈子的亲人。事实上,安羽也这么想过。
可是这个想象从根本上就是不可能的。安羽不知道,黎恩树是gay。
家里人只有黎父黎母隐隐约约知道点情况。虽然黎恩树没有提过,可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黎父黎母当然不会傻到完全不知道。
最近上面批下来几个项目,公司里忙的人仰马翻。黎恩树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回家。洗完澡之后疲惫至极,却不知不觉走到安羽的卧室门前,在门前犹豫良久终于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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