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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陈律师有些诧异看了程枫一眼说：“我还以为凌川会在你住的地方按监控设备。”说着又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正好午夜十二点。

“该对你说生日快乐啦。”陈律师抬头看着程枫。十九岁，介于少年的气质，英俊挺拔，眉目深刻，碎长的头发低头时遮住了眼睛，所以他总是喜欢低着头，可微笑的时候，嘴角上挑，整张脸显出些天真的孩子气，生动的让看了的人也觉得年轻许多。“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陈律师微笑着说。程枫的手在身后紧攥着，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律师微笑说：“凌先生过世的时候还留了一份遗嘱，指明了等到你十九岁的时候生效，遗嘱上说，只要你一过十九岁，你就自由了。”

自由了？！程枫的眼睛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眸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怎么可能？！陈律师点点头，递给他一份文件袋说：“里头有给你办好的身份证明文件，有了这些你可以到任何地方。”程枫看着在自己眼前的文件袋。身份，自己终于也有了。“凌先生当时怕你太小，所以……他也没想到这三年里，会……”看程枫低下头，陈律师打住了话头。

临出门的时候，陈律师回头又说了句：“我十点钟会通知凌川的。”程枫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墙上的表，零点二十五，自己还有九个小时三十五分钟。“有什么打算？”陈律师又问，虽然知道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可是很好奇这个少年到底会去做什么。

程枫真心地笑了，一瞬间，陈律师好像明白了凌川为什么会这么做。只听到程枫的声音轻声地说：“先……学着做人吧。”

抱着那个袋子，程枫在床上翻滚，无声的大笑着，慢慢的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收拾了几件衣物，拿了家里的现金，程枫午夜里出了门。

第三天傍晚终于到达了那个美丽的小镇。

在镇上一个小招待所里，程枫拿出买的小蛋糕，插上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左右摇摆。

程枫拿出钱包里的那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何牧”。“虽然晚了，不过也要说生日快乐！”程枫对着自己的相片说。

床铺有股发了霉的味道，可是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过。

……

一推门，门上的绳子扯得那个风铃叮咚乱响。“来了，快进，马上就好，你稍等会儿。”美发店老板娘莲姐和气地招呼着。

“哦，我不急。”何牧在后方的沙发上坐下等着。

美发店二十个平方吧，墙面上三面镜子，对着三把椅子。莲姐正在给一个中年妇女烫发，打小工的女孩儿正在给客人按摩洗头。墙上整齐的贴着几张最流行的美女发型图，地上扫得干干净净，没有头发茬儿。

莲姐据说有过短暂婚史，三十多岁面容姣好，身材窈窕，又利落持家，是这小镇上鳏孤男人追寻的目标。这些都是房东和他老婆啰里啰唆说的，不难听出房东老婆的话里头全是妒嫉。

透过窗户看外面，这条马路算是这个小镇比较繁华的了，理发店旁边是音像店、杂货店，对面有几家饭店，规模都不大，最有名的也是何牧去过几次的那家“洛妈妈牛肉馆”。

盯着来往的自行车轱辘发呆了半天，轮到何牧了。镜子里莲姐温柔地笑着看这个稳重的男孩子问：“还是推了？”

“嗯。”何牧点点头。

垫了把薄齿的梳子，电推子在头上嗡嗡作响，两个多月长得七零八落的头发被一团团的推下来。莲姐抿着嘴笑，把何牧脑袋左右两边推了，只留着脑袋顶中间那一溜儿，整个儿一莫西干头，洗头的小女孩儿笑出声来了。

镜子里何牧脸红了，知道一会儿都要推掉的，但还是有些难为情，只好把眼皮儿低下去。这副样子看得洗头的小女孩儿把沾满洗发液的双手伸到了客人的脸上。

“哎呀！”莲姐叫了一声，然后就吃吃得笑，何牧从镜子里一看，她正看窗外，也扭头跟着看。一个人在“洛妈妈牛肉馆”门前窜起来老高，紧接着，一个硕大的棒状物回旋着飞出来，狠狠地敲在他头上，一个雄壮的男人追出来，手里还握着棍子追打。窗户前，他俩在马路边儿从左边追打到右边，一会儿又从右边出现到了左边。再一次深刻地领会到了什么叫“抱头鼠窜”。

“关洛又惹他爸生气了。”莲姐笑笑，终于想起何牧的脑袋还处于半成品状态。“他要是有你一般安静，他爸也省心了。”莲姐继续说。

何牧想再看看窗外，头一动又被莲姐掰回来。

“砰”一声，门被撞开。“莲姐，救命啊！”一个人凄惨喊叫着扑进来，匍匐在莲姐的裙脚下。“可怜可怜我吧，莲姐，我也不想进来的，可我爸这次忒狠了，呜呜。”说着，噌得就到了何牧的腿边儿，眼神一瞥就看见……“啊哈哈，你，你……”狂笑着指着何牧的头，一张挺好看的脸都笑得扭曲了。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表情过渡的可真自然。这种人一般都是二皮脸，何牧横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莲姐手里赶紧的推头发。

“砰”门又被撞开了，不过一只手把要狠狠撞回去的门拦住了，轻轻的关上。“小莲，忙着呢。”好肉麻的声音。“关洛，给我出来。”声音透着亲热，可一听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耽误人家做生意，快点儿。”叫关洛的小子把身子缩在了何牧的腿边儿，恨不得掀起何牧身上的罩子钻进来。

何牧一抬眼，镜子里一个身材魁梧，面貌凶猛的中年男子拎着棍子站在椅子后面，莲姐的身旁。好歹何牧也是吃过几次饭的主顾了，作为“洛妈妈牛肉馆”的老板客气的冲自己的主顾点头笑笑，就全神贯注的盯着莲姐的侧脸流着口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