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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天注定无非愿者鱼（第2页）

只是那行侠仗义的冷面少侠，并非男儿郎，而是位女娇娘。

这琴一曲尚未弹奏完毕，她便生了厌倦。琴声并未因她的戛然而止而消失，反而被短暂的回响续上了几瞬。

见她不再有弹琴的打算，站在身侧的少女双手递上了一封信笺。

信上的火漆完好，大概是被贴身藏匿过，纸身有些皱。晏昭知道这是燕都来信，眉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但还是耐下性子拆开看看。

书信地前半部分还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寒暄和劝说，晏昭只是匆匆扫过。看到最后一张信纸的内容，她才放缓了度。反复确认信上写的内容后，她的嘴边溢出一声叹息。一时有些惘然，垂下的目光也未落到实处。

察觉到晏昭如此明显的不虞，少女狐疑又试探的问道，“燕都那边的人又在催庄主过去吗？”

晏昭敛去了出神的异样，转而温和的朝少女笑了笑，不答反问道，“那你愿意去燕都吗？”

少女自以为隐蔽的觑了晏昭一眼，看不出喜怒，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从小就长在山庄里，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扬州府。他们都说燕都里，那些皇宫的地砖都是由黄金铺就的。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据说还有些蓝眼睛的异域商人。真的会有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吗？这也太奇怪了。”

听见她如此直白而童趣的自问自答，晏昭薄唇微抿，眼眸里笑意浅浅浮现，又转瞬即逝。她没有打断少女对未造访之地的幻想与期盼，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宽阔的平台上显然不止有她们两人存在，靠近边缘处还有一个抱臂而立的青年男子，面容坚毅，身形干练。

他也没错过晏昭在读到这封信时的波澜，此刻见她朝自己走来，不由得问道，“这封信里有什么古怪吗？”

晏昭的头轻微摆动，回答道，“他们给我抛出了一个令我无法拒绝的诱饵，无论如何都得往燕都一趟。”

“无法拒绝…”

这四个字反复在男子口中咀嚼，等到彻底消化掉其中的讯息，即刻喜形于色，赶忙问道，“有那桩旧案的线索了？！”

还不等晏昭回答，复又想起了什么，惊喜逐渐被另一种怅惘给覆盖过去，他用生硬的语气补充道，“主上必须要亲自去吗？既然还不知道线索的真假，不如让属下去？三年前好不容易才从漩涡里挣脱，如今四海已定，您再回燕都，无异于自投罗网。”

“连你也看出来了。可偏偏还有人心存妄念。”晏昭轻嗤，用她清冷飘渺的声音继续说道，“据燕都来信，提供线索的人必须要见到我本人才会交代。他们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但若是想要以此来操控我，当一个听话的牵线木偶，就要提防我会循着牵丝线反过来操纵他们。”

男子颔，立刻回应道，“既然燕都势在必行，属下会通知其他人做些准备。至少明月山庄的事务要交代清楚，更要在离开之前给那些宵小强有力的震慑，免得他们以为庄上无人，欺上门来。”

“主上，您应该不会选择孤身前往？”

他最后补充的这句话里带上了些许犹疑，依据他对晏昭的浅薄了解，对方在行事作风上颇有些孤狼，以至于身为她的属下，很难有被驱策的使命。

“不会。”晏昭回应十分利落。

这样的回答无疑令他心下宽慰，旋即又产生了新的困扰，“燕都不比扬州府，城中守卫必定森严，没有详细得名目，我们这群人恐怕无法贸贸然进出。明月山庄与琴川县县令多有罅隙，也许会在路引上做些关卡？”

晏昭闻言，但笑不语，转而走至平台特意安放垂钓处，看着因雨水而上涨的溪流，娓娓解释道，

“他们给了我一场泼天的‘富贵’。看在他们如此费力的样子，希望他们找到的线索能够真正揭晓旧案的隐秘，那我也算是达成夙愿，得到真正的解脱了。”

她说话的音量极轻，飘忽在这片旷野里，犹如堕神的呢喃，似引诱，又似颓唐。

在场人不由得怔了怔，他们觉得，有那么一瞬间，那道单薄的身影似乎真的要随风而去。

晏昭却只是微微探下身子用素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平静的流水，有鱼儿顺着泛起的涟漪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她随即将手拿回来，冰冷的水流缓缓的从她的腕间经过，然后滑下手臂，最后无影无踪。

她感叹道，“有鱼上钩了啊。”

“庄主，你又骗我！”白蘋，就是跟在晏昭身侧的圆脸少女，一向把庄主的话奉作真言，听她说有鱼上钩，忙不迭扑到边上去看。哪知那钓钩上空空如也，只有几条胆大的鱼用尾巴把水溅到她脸上。

看到她如此滑稽的模样，晏昭有些哀婉的笑意逐渐转化为真情实意。

“这钩上连饵都没有，哪里会有鱼儿愿意上钩？”白蘋小声嘀咕了一句。

“回去换身衣服罢，别着凉了。既然这么喜欢鱼的话，让厨房今晚给你加条鱼。”晏昭起身，用帕子把手擦干。

白蘋听到这话，先是一喜，接眉头又拧起来。

晏昭正想问她在纠结何事，就听见她期期艾艾的说道，“可是现下还未用过午膳啊！”

晏昭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小白蘋，你真是总能让我开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