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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她的故事（第1页）

海水之中鲜血扩散了开来，就连水行术都无法完全过滤掉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昊元满心警惕，但是在小樋的坚持之下还是后退了些许。

小室紫晶般剔透的身体像是灌入瑰红美酒的玻璃酒瓶，但那瑰红却是她自己的鲜血，不可谓不嘲讽。

望着小室这般模样，小樋双目一红，海水遮掩了泪的味道，但那娇小的身躯忍耐不住的抽动着，让人见了便忍不住心生怜惜。

“小室姐…”喃喃的话语鼻音很重，话说间满是泣音，小樋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强行接下这个任务究竟是不是正确。

“最后一路由小樋你来送我，正好。”咳嗽不断，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但是小室那像是水晶雕成的脸上却露出了了一个绚烂无比的笑容。

昊元在一旁警惕着，哪怕只要小室有些许攻击的举动，便冲身而上给她最后一击，但是小室好似真的从那魔将血液的侵染之中恢复了自己的意志，就连身体都停止了继续紫晶化。身体之中仅剩下一颗心脏还属于小室自己，但是这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将她自己推向死亡。

小室的脸上表情柔和，但是生命的气息却在一分一毫的减少着，死亡的脚步渐渐逼近，小樋完全失去了头绪，只是眼泪不住的流淌。

人鱼的寿命很长，长久以来安逸的人鱼生活让这个少女根本没什么机会遭遇生离死别的痛苦，这段追捕期间，小樋感觉自己快要流不出眼泪，她认识每一只死去的娜迦和蛇人，虽然看起来长相很凶悍，但平日里他们都是很和蔼的人。

她也知道小室手中沾染了太多鲜血，但是每每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她都觉得是那个永远活力十足的温柔姐姐回到了自己身边。心中的软弱让小室不知所措。

小室脸上的表情一番变换，混乱和清明不断的交织出现，心脏的边缘开始出现了些微的紫晶化，但是很快被压制了回去，然后再次紫晶化，再次被压制。以小室剔透的身体作为战场，为了争夺那颗逐渐衰弱起来的心脏，紫晶战魔将与小室之间的战斗肉眼可见。

“我并不是意志力很坚强的人鱼，不然我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只要我露出一丝的破绽，那魔血就会将我彻底魔化，到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这样也行吗？”小室的说话声愈加的虚弱了起来，她已经没有丝毫的精力去分神修复自己的心脏。

小室挣扎的原因，昊元有些不懂，如果不愿被魔化，那小室从一开始便不会饮下那滴魔血，为何在这最后关头突然醒悟，如此倔强的反抗着？

只需要小室暂时放弃自己的防守，那魔血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将仅剩的心脏魔化，那时莫说震断了几根心脉，只要心脏没被震碎，小室就不会死去。

胸口处的紫晶护心盾像是被融化的冰雪一般缓缓的消去，血液顺着水流飘荡在小室的周围，仿佛不愿离开自己的主人。护心盾之下，那颗心脏依旧在坚强的跳动着，虽然每一次跳动，只能让自己更接近死亡。

小室突然一把握住小樋的手，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昊元几乎动起手来，指尖摩挲着，紫水晶般的手掌无力的牵引着另一只无力的手，指向了那几乎奄奄一息的心脏。小室强行挤出了些许魔力，魔力如同水流温润的流淌着，两人体内的魔力开始以同一频率运转，共鸣了起来。一枚细小的水涡出现在小樋指尖，像是小室之前那护体招式的微缩版，水涡激旋，在水中都清晰可闻的声响表明了这枚小水涡的威力不可小看。

联合施法，魔法师们为了提升魔法威力的一种小技巧。希瓦慢慢的向昊元解释着，打消了他心中对于这奇怪能量流动的怀疑。

“这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游戏的结局了。”小室突然转头对着昊元说了说道，脸上挂着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小女孩一般的表情，但是没有维持几秒，那脸上的遗憾却像是能挤出水来，“有机会还真相和你一起去探索一下地面上的世界啊。”脸上的笑容绽放，如同冬日的暖阳。

水涡激射而出，在这深海之中都带出了一声破空般的鸣声。像是出膛的子弹一般，高的旋转让这水涡带出了数道像是彩带一般的浪痕。水涡几乎是贴着身体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打在那几乎快停止跳动的心脏之上，剧烈的涡动在一瞬间便将心脏彻底的粉碎成了一滩碎肉。

仿佛听到天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像是对于自己不能占据这具身体而感到愤怒，光是那吼声便让人心生畏惧。

“这时候总算是能说出口了。”轻抚着小樋的脸颊，小室的眼中充满了不舍和遗憾，檀口轻张只是道了一句，“%a！”

小室最后的话语，昊元听不懂，奇怪的音既不是地面人的通用语，也不是之前听过的那有如蛇咝一般的水族语，清灵的声音有如百灵鸟的歌鸣，婉转娇柔的音又好似天籁。

那美妙的词语落在小樋耳中，却像是中了一次那镇魂的尖啸，双目之中混杂着震惊和欣喜，同时更多的是那几乎凝出实质的悲伤。

“%a！”

“%a！”

“%a！”

小樋轻启双唇，不断的重复着这般话语，声音颤抖着，像是她此刻不停颤抖的身体，那同样美妙的话语此刻听起来却是这般哀伤。

…

“小室她算是半人鱼，她的父亲是个地面人。”距离小室的追捕结束已经过了小半天，但那死亡却像是铭刻在了小樋的心上，这个原本颇有活力的人鱼少女此刻的双眼就像是死了一样无神，只有谈到小室的时候才多了些许神采。

“人鱼族对于婚姻看得很淡，几乎没有干预，但是与外族通婚这件事情却是禁忌。”手中捧着从小室身上拿下的紫晶色定魂珠，小樋幽幽的说着。

虽然有水行术的帮助下昊元和小樋的游泳度不可谓不快，但是此去路途颇远，小樋还是为昊元联系了一位相熟的船家。等待期间，闲来无事，也许是为了让眼前的少女将心思转移出来，昊元和小樋开始闲聊了起来，但是聊着聊着却又聊回了小室身上。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昊元心中暗自责怪着自己，但是却无法出声阻止小樋继续诉说。

“被族人强行分离开来，小室的父亲因为相思和地面人怀疑和嘲讽，最终生病去世了。人鱼族对于爱情极为看重，伴侣死去的时候很多都会选择绝食而亡，小室的母亲便是如此，一切就生在小室出生之后不久。”小樋讲故事的水平一如既往的不高，只能勉强介绍清楚大概，但是简朴的话语往往最为直接。

“小室最为整个水族之中唯一的半人鱼，她日子并不好过，人鱼虽然没有那么多歧视的观念，但大家却都不喜欢和她一起，直到后来她觉醒了异能。她的异能能够将精神意识抽出身体，放入一个特殊的空间，空间内和正常世界的时间流不一样，小室就被人鱼族的皇室看中，在一些需要临时决议的时候，就进入那个空间之内讨论，但是小室的能力有限，一次只能抽取两个人的精神意识，所以每次开这种会的时候，不停的抽取意识，放出意识，再抽取再放出，小室总会累到筋疲力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她。”虽然说着小室的事情，但是小樋的双眼之中渐渐亮起了神采。

“小室很努力，每次开会都会将她的能量耗的一干二净，她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但是她在族内的境地却并没有好上多少，精神意识空间可能不稳定害的其中族内的长者受害之类的猜想频出，总有许多族人将矛头指向小室。随着小室渐渐受到族中长老们的重视，嫉妒像是一种病毒，在族人之间扩散开来。”

“也就是那之后，小室开始爱上了四处旅行，只是为了躲避那群什么都不懂的族人。是他们将小室逼到这条不归路上的。”话到此，小樋的双眼之中开始出现某种令昊元感到担忧的东西，那混乱毁灭的意志交杂而成的混沌像是两团深藏在黑暗之中的火焰，有了些许萌芽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