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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穷尽世间一切赞美的词汇也难以描述,黛眉粉唇,闪着幼者独特的纯洁和诱罪。眉间莲印,双靥点红,身上锦纹,仿佛一幅会动的画……画……皮画……
昔日匆忙一眼留在印象中的宫装仕女和面前艳光四射的少年郎,忽然拼合成了一人。陈玉绘欲作呕,脸面铁青,脚步踉跄奔下阁楼。
直到湖边桥上,扶着石栏的陈玉绘软倒了身子,心若擂鼓,剧烈喘息。
不是李湄珏……不是他吗?那个令人恐惧的少年是谁?念头跑到史逸明抱怨的失画,老管家说的死案……陈玉绘趴在桥上吐了起来,直吐到黄水,泪止不住流下。
李湄珏身长体健,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模样,而暗香楼上的分明是个十五岁都不到的男童,谁是谁?谁负了谁的恨?谁又承继了谁的情?
陈玉绘匆乱跑下阁楼的声音很响,惹得火动的王旭安回头去望,只看到了云纹衣的一角。谁?
翠奴贴上王旭安的身子,用力挺动,夹紧屁股,内穴一收一缩地按着粗根。王旭安哪里受得了这等消受,立马泄了个干净,什么爹娘老子都扔到天外,软倒在翠奴身上,没了力气。
“小妖精,把你爷的精髓都吸尽了。”王旭安喘息着。原来,这王旭安日夜贪食翠奴的身子,中蛊般不知节制,渐渐地,头晕目眩,精缺力乏,就是近日靠着次次服用春药蛮干,也不复初时勇健,图存了个人形。
陈玉绘贸然上楼,又撞见这等污浊场面,心中联想万千,又惊又怕,哪里顾得上打量王旭安现时的悲惨状况。
只那小童翠奴,任着王旭安塌在他身上咒骂,唇边扯开轻慢笑容,浑不似十五的稚龄,奇谲诡异。
:诘问
翠奴嗜睡。这日,王旭安从他身上爬起来,宿醉般手脚绵软,站到铜镜前,看着自己原本强健的体魄如今已变枯槁,脸色发黄,毛粗发涩,眼神浑浊……回头望地上玉体横陈的某人,一副皮囊光鲜得耀目,心里一时又爱又恨,翻江倒海。
饶这东西是个妖孽,既累他如此,他王旭安作死他也不会放开他。如此想定,王旭安惨淡地笑了,浑身重找回生机,眼窝里渗出神经质的光。
王旭安找了身火蛟腾浪绣纹的朱衣,内袍、中衣、外衫……一件件整齐穿戴。
这些天他画了不少翠奴的画,总觉得不够好,便想起曾经一副珍藏的人皮画,放在前院书房暗室的银匣子里,偏一心只记得有这画,画上画得是什么人物姿态,被人搅烂般模糊不清。念头动了,心里就像有个钩子勾着,迫不及待想去取来。不想碰到陈玉绘,王旭安特地绕僻静小径走。
书房中布置没有变动,暗室的墙上挂着香艳的旧作,画中陈玉绘或坐或立或卧,丰神如玉的姿态看得王旭安恍若隔世。别过脸,自柜中搬了木角、雀箍、润珠、藤鞭等时兴玩物,扯了块方布包起来,准备带小阁楼中去把玩。待寻那银匣子,里外翻遍了,还是没有,心里空了一块。
浑浑噩噩之间踏出书房,就见面前站了一个人。阳光太烈,晃得他看不清。
那个人笔直站着,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悲悯痛惜,是他最不想碰到偏碰到的人,陈玉绘。王旭安笨拙着身子地往后缩,不想磕到门槛跌倒在地,手里布包里的东西散落……王旭安不敢抬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一瓶外面描画着鸳鸯的细巧瓶子滚到陈玉绘脚前……这些东西,陈玉绘当然知道是什么,就算没进暗室没看到过,其中一些器物,王旭安也曾磨着性子在他身上试过。陈玉绘拾起那个瓶子,他记得里面是性烈的春药,服食一粒可让人一夜七次,却对身体极其损耗,以前,即使王旭安,也不敢怎么用。可是,现在,看看眼前狼狈的人,这一个,哪里是风流潇洒、嚣张妄纵的太原王生?
陈玉绘敛眸,把手里的瓶子抛到王旭安怀中,叹息般道:“捡起来吧。”
王旭安搂着掉进怀里的小红瓶子,忙咧了嘴巴,一样样拾掇掉在地上的宝贝,收好。
初见到陈玉绘时的震惊和潜藏在心底的歉疚,等他再直起身时雾一样消散。
陈玉绘没有表情扔一句:“随我来。”
王旭安马上嬉皮笑脸,巴巴跟上。他记得,这一个,是他的妻,是他的阿玉,从十五岁就掉进他手里任揉捏的人,为什么要……怕?
进了小厅,坐进熟悉的位置,仆人们送上茶水点心,王旭安想起似乎醒来后就没吃东西,又吩咐厨房弄粥布菜。陈玉绘安静坐在旁边。
房间里静得发怵,只有王旭安咀嚼的声音。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陈玉绘慢慢询问起来。
“阁楼里那个人,是谁?”
王旭安似乎一直在等着句问话,答得顺溜:“书童。”
“哪里来的书童?”
“路上捡的。”
“也不问清楚,就随随便便捡人?”
王旭安放下手里的碗筷,咕咕喝口茶,对陈玉绘说:“阿玉,你知道,我从来不骗你。你一向清清静静,对我的事情也鲜少过问,你不问的我不好说,但凡你问的我总是如实答。现今这一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从来不骗吗?我倒不知道。”陈玉绘讥讽地嘴角一牵。
“若有瞒,也不是骗。”王旭安耿着脖子说,“我心里,谁都不会比我的阿玉重要。”
“你就说说那个书童的事。”陈玉绘一个眼波都欠奉。
王旭安不得已,只好把雨夜遇人、阁中藏人的事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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