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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克利一愣,脸色微变。
“抛开一切不谈——作为美尼斯唯一的亲人、他的姐姐,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对待我的弟弟。”绮丝高昂着头,怒瞪着欧克利。虽然在体格上,绮丝作为一个女人,要矮小欧克利许多,但此刻她挡在杜哲和欧克利之间,态度坚决、一步不让。
“我……”欧克利张了张口,终于说不出话来。
“好了,”修昔底德打断了他们,他皱着眉头坐到杜哲床边,警告地瞪了欧克利一眼,这才看着绮丝温言道,“绮丝,你放心,我从没有要美尼斯帮我们驯兽的想法,也很感激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的性命。”
“哼,”绮丝冷哼一声,“他那是为了救我,可不是为了救你们这群胆小的外邦人。”
说完,绮丝意有所指地看了欧克利一眼。欧克利只能低下头去装没看见,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关键时刻他只顾着自己活命,而将自己的女人推出去这一点,让他此时此刻没办法和绮丝争辩。
“但是,他也救了我们——这是事实,”修昔底德好脾气地解释,“所以,我会找机会向公民大会和将军大人提出、借今天这件事的契机,解除美尼斯的奴隶身份。”
绮丝看着修昔底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后她点点头,有些担忧地轻抚杜哲的额头,轻叹,“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外邦人。”
“这个自然,”修昔底德郑重其事地承诺,“我修昔底德说到做到,一定会让你们早日恢复自由。”
“我也会帮忙的!”欧克利忽然热切地握着绮丝的手,“亲爱的,我说过,我会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的!刚才我说的一切你都当我是放屁好不好——亲爱的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打你宝贝弟弟灵术的主意了。”
绮丝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将手从欧克利的狼爪中抽了回来,站起身来对着修昔底德行了一个波斯的皇族礼,“他说的,我不信——可是我信你,雅典的将军,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唯一的弟弟。”
修昔底德也将右手放在左胸口,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绮丝行了一个礼。
于是,这位波斯冷美人放下心来,也不理欧克利,自己一个人先走了。欧克利连忙起身告辞,慌慌张张地追着绮丝离开。看欧克利这模样,修昔底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了解欧克利,这风流成性的臭小子,这一回只怕是栽定了。
外头一轮月已经升上了天空,杜哲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
通过绮丝,修昔底德才了解到:波斯的祭祀学的东西复杂而繁多,而且多半是通过神庙当中历代祭祀留下的卷轴传承的。这些祭祀看上去高贵优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实际上,他们喜好杀戮,往往亲手屠杀祭品;他们追求利益、追求无上的权利,往往拥有比国王更伟大的权力。
然而,因为绮丝和美尼斯的父亲,是一位强权的君主,一改波斯祭祀从民间选拔的规矩,用皇室成员充任祭祀,这才将世俗的权柄凌驾在了神庙之上,完成了帝国的统一。
如果没有和希腊人的入侵,美尼斯会像先代祭祀们那样,拥有绝对的权柄,而且,受万人崇敬。
确实,修昔底德都不需要听绮丝去描绘那是怎样的一副盛景。今天在看着杜哲驯服那头狮子的时候,或者更远,在码头、看着杜哲拿着一柄剑将雅典的士兵斩杀的时候,修昔底德就知道——这人天生是上位者,只能站在高处。
若没有他能栖息的高地,他也必定能将周遭所有高山摆平,为自己创造出一片高地。
“咳咳……”这时候杜哲动了动,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给……我点儿水。”
修昔底德看着杜哲那小动物一般湿漉漉的眼睛,一瞬间,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他走到桌边,给杜哲倒了一杯水。杜哲动了动手,强撑着想要自己坐起来,可是却根本没力气。
“你知道吗?”修昔底德看着他那软趴趴的样子笑了,忍不住地打,“如果你一直是这样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担心下个瞬间就被你扒了裤子,或者被你嘲笑我的——技巧。”
杜哲眨了眨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你本来就……小,技巧又差,以、以后谁要是跟了你……那、那不是要倒了天大的霉……”
“哈哈哈哈哈——”见杜哲嘴硬,修昔底德爽快地笑了,“行!你还真敢说。美尼斯,要是换了别人,我或许早就把他打趴下了,可是换了你,我就偏偏不生气。”
杜哲翻了个白眼,看了看满脸兴奋劲儿的修昔底德,吞了口唾沫才小声咕哝一句,“那你还真是贱得慌……”
“是,我贱得慌,”修昔底德这才将杜哲从床里面捞了出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喂他喝水,“被你三番五次地羞辱,还让你杀了我那么多的兄弟,我还赶忙着照顾你、帮你恢复自由人的身份。”
杜哲没力气,干脆就着修昔底德的手喝了几口水,觉得喉咙的干涩感稍退,就开口说道,“我又没求你做这些,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替你那些兄弟偿命。”
修昔底德看着杜哲那副明明虚弱得很又要嘴硬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他顺手刮了刮杜哲的鼻尖,“行,说什么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不过说实话,没想到你们波斯的祭祀,懂这么多东西。”
“哼——那是因为你们雅典的祭祀,都是些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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