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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偏殿,流影问:“娘娘可要歇息片刻再传德妃?”6暄仪摇摇头,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偏殿。
德妃向皇后请安,6暄仪免了她的礼数:“想来姐姐也知道了,陛下让本宫和姐姐在宗室中的挑选一位合适的女子,作为静乐公主远嫁察尔恪。”
大宸开国已过百年,前几任帝王的子嗣皆盛,就拿睿宗来说,他就有十三个弟弟,先帝虽只有八个弟兄,但也有六个弟兄活到了成亲出府。而此次要作为静乐公主出嫁的宗室女子,就是在睿宗一辈的王爷、先帝一辈的王爷中挑选出他们的孙女、女儿出嫁察尔恪。
适龄的宗室女子名册昨日下午宗人令就已经送了来,宗人府筛选了两遍,递上来的名册里是八名女子,睿宗的侄孙女四人,先帝的侄女四人。
德妃的手指一页页地翻过,心里也渐渐生出了感慨来,看到最末一页的女子时,忽地想起了一直与她不对付的王昭仪,心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再看过一次,德妃对6暄仪道:“妾觉着这些女子都很好,容貌都是上乘的不说,品行礼仪也是挑不出错儿来的。”
6暄仪嗯了一声:“这是自然。也正是因此,所以这难办的事儿便落到了本宫与姐姐头上,姐姐选出两三人来,本宫也选出两三人,再交由母后定夺。”
这事难就难在,皆因无论选了谁,都是一桩得罪人的事,选地好得罪了宗亲,选地差了,那就是辜负了圣命。
圣命不可违,难如上青天的事也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做。半个时辰后,皇后与德妃圈定下的五名少女被6暄仪遣罗康送去了慈寿宫。罗康前脚走了不一会儿,流影后脚进来禀告6暄仪:“皇后娘娘,平阳大长公主遣人递了牌子,道是明日想进宫。”
德妃已经回宫,6暄仪也卸下钗环,换了件家常的衣裳。她倒不认为平阳大长公主入宫是为了谢昭容受罚来求情的,直觉告诉她,十之八九是为了旁的事。而这两天为了公主远嫁察尔恪的事,不少宗室里的王妃命妇们纷纷递牌子要入宫,6暄仪也不胜其烦,只压下不,而平阳公主突然说要进宫,也许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想到这里,6暄仪让流影使人去各宫传话,免了明日的请安,她则要去慈寿宫,将太后定下哪位宗室女子远嫁察尔恪的意思转告给赵昀。
第二天一早,6暄仪便盛装打扮,平阳大长公主来地也极早,6暄仪同她寒暄了一会儿,便一同乘轿子来到慈寿宫。
寒暄请安过后,6暄仪伺候着太后用早膳,本来还想尽一尽孝道,伺候平阳公主用膳,平阳公主极力推辞,便还是由6暄仪伺候着太后用膳。之后太后让无关的人都退了出去,内殿里也只剩了太后、6暄仪、平阳公主和两个嬷嬷。
“琳儿那孩子不懂事,让太后操心了。”平阳公主叹口气,对太后说道。
太后微微一笑,摆摆手:“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到底是底下的人无用,也不知道劝着。昭容聪慧,经过此事,也不敢再冲动了。”
太后用地不敢,而不是不会,平阳公主也不觉微微挑了挑眉尾,又不露痕迹地平复下去。点了点头道:“有太后悉心教导着,我自然放心,”又对皇后:“琳儿年幼冲动,有劳皇后娘娘平日里多提点照顾了。”
6暄仪说了声姑母客气,并没有再说别的。
平阳公主又对太后道:“听说前两日的宫宴上,胡人的使臣公然叫嚣着要见静乐?真是放肆的很。”
太后一点也不意外这事传到了宫外:“可不是么,陛下也正为这事儿犯愁呢。姐姐有什么主意么?”
平阳公主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主意呢,不过想为陛下与太后、皇后分忧,略尽一点儿绵力罢了。听说各宗室家里的女孩儿名单递上来了,不知太后心中属意谁家的女儿呢?”
太后冲身后的一个嬷嬷点一头,嬷嬷便将名册递给了平阳公主,太后喝口茶道:“昨儿个皇后和德妃定下了五个人选,哀家看了看,都是不错的,特别是燕王家的大重孙女儿、胶东王的三孙女儿,还有高平王的六女儿。”
平阳公主一边儿看着名册,一边儿将这三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道,又思考了一刻,饮下半盏茶道:“太后的眼光自然是顶好的,不过,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点点头,6暄仪也事不关己地饮下半盏茶,又起身为太后和平阳公主添了茶。平阳公主起身道谢,又说:“我家文儿的四丫头,贤良大方,谦和守礼,不知道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6暄仪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平阳公主,她竟舍得自己的孙女远嫁到察尔恪那千里迢迢的苦寒之地?
太后也是惊讶:“姐姐这是什么话,察尔恪那样的地方旁人躲都躲不及,你怎么还.......哎......”
平阳公主眼眶微红,太后便让身后的嬷嬷们退下,平阳公主才说道:“实不相瞒啊太后,说起来也是我教子无方。文儿那孩子一贯是个好的,可就是耳根子软,这些年为了一个妾,家里也没个安生日子,我的老脸都要被他丢尽了。哎,送琳儿入宫是她一心都栓在陛下身上,我才成全了她。可文儿昨日竟跟我说明年要把这个四丫头也送进宫,我晓得是受了那个狐媚妾侍的挑唆,我怎么劝都不听,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呐。”
6暄仪递了帕子给平阳公主,平阳公主道谢后接了略擦了擦,又说道:“四丫头虽然是庶出的,不过一直是文儿的媳妇在教养,脾气秉性我是敢保证的。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好了,这件事儿我知晓了。姐姐你也别太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会转告陛下的。”太后看着平阳公主叹道,平阳公主自年轻时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得不低头来求人。毕竟自打六年前平阳公主的驸马病逝后,这谢家与平阳公主府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能了断家里的丑事,又能为皇帝分忧,若真的获得赵昀点头,还不会得罪其余宗室,当真是一举多得。
平阳公主欢喜地擦了把眼泪,起身对着太后与皇后都郑重福身后:“多谢太后,多谢皇后,若此事能成,妾一定不敢忘陛下隆恩,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6暄仪双手扶起平阳公主,温声劝慰了数语,太后也劝了几句,平阳公主便告辞离宫去了。
而转告赵昀这事儿,自然还是落在了6暄仪的头上。当天下午,她便迅地将此事拟做条陈,让罗康将条陈和名册送到了建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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