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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边陲小镇（第1页）

苍风卷地，草木枯黄。这是位于西祁和北燕两国边境接壤处的一个小镇，小镇名为桐秋，常驻人口只有四百人。近来由于两国之间冲突不断，作为两国交接之地，桐秋镇多了不少生意往来，距此不远的北燕国驻军经常来此采买粮草，一些交战归来的斥候在此饮马。各处来的江湖中人也选择在此歇息，只等两国战事结束再北上或是南下。

小镇前面有一个牌坊楼，上书桐秋镇三字。小镇中间有一条穿行而过的河流，中间建造有一条石板桥。桥的两边是坐落的人家，河上漂泊着几条小船，偶尔会有渔夫到河里捕鱼。

桐秋镇内的一酒肆处正有一批来自别处的江湖人士饮酒作乐，他们来自天南海北，有自南陈来的大髥刀客，也有来自东渝的年轻武夫，至于西祁和北燕来的江湖高手自然是更多。席间，一个自东渝来的年轻游侠忍不住问道：“各位江湖同道，可知如何能绕开正面战场，直达北燕京城西京？”

少年游侠身着朴素白衣，腰束一条金缕长缨，背负剑匣。不说面如冠玉，脸庞倒也还算干净，眼神凌厉。或许是由于在这遍布黄沙的西北边陲久了，脸上也不免多了些风沙吹拂的痕迹，他身材不算高大，但比大多数北方汉子要高一些，身姿纤长，体态轻盈，手上是常年练剑留下来的老茧，脚下是一双常见的蹑云靴。

在座酒客面面相觑，一时都禁声不言，对少年游侠的这个问题都不知怎么回答，也不敢去回答。

旁边桌上的是两个行经此地的商贾，一听这话立马离那年轻游侠远了几步，大战期间，少年游侠的问题不免让人怀疑是哪国派来的暗谍。要知道，镇内还是有不少两国谍报机构的线人在此隐匿着，或探听敌国情报，或暗中监视一些来此地的江湖客。

少年游侠见无人搭理自己，不免有些失望。左右环顾了一圈后还是决定走出酒肆，正当少年游侠将要迈步走出酒肆的帘子时，一个路旁的小乞儿直直撞了过来，年轻游侠吃了一惊，一时竟是忘记了避让，被小乞儿撞得身形趔趄。游侠也只是慌神了一瞬，下一刻便重新找回了重心，稳住了身形。同时一手扶住了小乞儿。

小乞儿快在年轻游侠身边说了一句：“镇西龙王庙”，话刚说完便立刻低头跑开了。

年轻游侠愣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离开酒肆，在小镇中间的大道上闲逛了一刻钟后才慢慢离开主干道，走向一条狭窄的小巷。

进入小巷的游侠快环顾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立即向着小镇西边龙王庙奔去。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巷子，年轻游侠一边注意着周遭的环境，一边辗转腾挪，躲避着周遭的障碍物。游侠身形敏捷，快向着龙王庙所在之地跑去。

————

在小镇的西边，有一颗老槐树，老槐树下是一口枯井，枯井周边散落着不少枯黄的槐叶和枯枝断木。这颗老槐树据说已经有四十来年的历史了，树干粗壮，枝叶繁茂，三人合抱也难以丈量。距枯井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龙王庙，香火凋零。本来龙王庙的香火还算兴盛，但由于镇中常年少雨，慢慢这龙王庙的香火也就衰弱了下来，只有一些重大的祭祀时刻才会来此地烧香祭祖。

年轻游侠刚来到龙王庙前，一个身影便从大门后探出头来，对着他招了招手。游侠见状立刻跟了上去。进入大门后小乞儿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过来，方才把大门关上。年轻游侠趁着机会打量了一下龙王庙内的环境，龙王庙内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座龙王像外就只有两座烛台，一座香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壁画刻在两边的石墙上，壁画内容多是关于祈雨的内容。

小乞儿回过头来，看着年轻游侠：“听说你要去西京？”

年轻游侠一时沉默，半晌才开口：“你有办法？”一边说一边打量小乞儿，小乞儿十三四岁的年龄，面庞消瘦，但双眼却极富神韵，身上衣服破烂但还算干净，双手有许多皲裂的口子但指缝间却没有什么泥垢。双脚上的鞋很旧但保存还算好，没什么破口。

小乞儿挠了挠脸颊，声音不大的说道：“有办法，近期会有一支商队路过桐秋镇去往西京，商队目前正在雇佣一些江湖好手。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去西京谋个生计。”“你也知道，当下兵荒马乱的，商队出行不光要防着山贼，也需要防备军队劫商，多雇佣些人手总归更有保障一些。”

年轻游侠听见这个消息，不禁问道：“何时出？”

小乞儿细想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道：“具体时间还不清楚，需要再等一等，或者你自己去打探情报？”

年轻游侠眉头微皱，试探性的问道：“如果由你帮忙，需要什么报酬？”

小乞儿一时沉默，似乎很犹豫到底该索要什么样的报酬，小乞儿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前期情报的话只需要一两银子就可以搞定，但是后面有一场比试需要你自己参与。只要入选了商队护卫名单且能够护送商队到西京就可以拿到十五两的报酬。我的要求就是除了那一两银子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年轻游侠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了下来，并从钱囊中拿出了一两银子。正要离开想起了一件事：“我住在刚才那个酒肆不远处的大同客栈，你一旦有消息可以去那里找我。”说完，也不等小乞儿回应，直接推开龙王庙的大门走了出去。

小乞儿翻看了一下手里的银子，眸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一两银子他还从来没有拿到手过，但是更让他兴奋的是少年游侠的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轻重利害他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片刻，小乞儿离开了龙王庙，直接朝着大街的方向走去。他接下来还需要去找找自己的同伴，打探更多的消息。同时，为了更方便寻找线索，他也需要有人帮他联络。在这个边陲小镇里，一两银子已经不少。在西祁，尤其是桐秋这块地界，大多数的日常开销还是用的铜钱，十吊铜钱才能换一两银子。而日常开销下来，普通家庭一年也才五两银子，更贫穷的家庭一年也就二两银子，至于那些佃户和长工每年的佣钱也才一两到二两之间。这一两银子小乞儿省着点用今年过冬是一定不用愁了，但是一但用来办事，这钱就花的特别快。

不肖多时，小乞儿来到了小镇西边一处院子里，院中天井高深，利于通风透气，阳光沿着天井洒下来，阳光正好，院中摆放着一张，上面躺着一个鹤鸡皮的老人半眯着眼睛，手摇蒲扇，享受着阳光的照射。小乞儿在前厅犹豫了很久，最终跨过了院门走进了大院之中。

“张爷，晓光呢？”小乞儿一边走来到院中，一边怯生生的问道。

老人睁开一只眼，看了来人一眼，也不言语，手中蒲扇向着后院一指，也不等小乞儿回应，自顾自的摇着蒲扇眯上眼。

小乞儿作揖感谢了一番老人，忙向着后院跑去。

“晓光？找你有事，你在忙吗？”小乞儿来到后院，探头看向院内。

后院中有一张不大的书桌，桌上摆有几本蒙学读物，一个少年蹲在书桌后正在摆弄刚到手的一只篆笔。少年眉目间充斥着稚气，一双眼睛更是囧囧有神，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身上穿着学堂的制式服饰，一身朴素白衣。张家在这桐秋镇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能称得上书香门第，张晓光的父亲是衙门主簿，是五年前走马上任的冯知县的同门师弟。

张晓光听见声音便抬头看了过来，见是自己的玩伴，立刻绽开了笑颜，连忙走过来攀附上小乞儿的肩膀，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味。

“找我啥事啊？”

小乞儿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有时间吗，跟我走一趟吧，接了个活。”

张晓光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右手摸了摸下巴，“具体说来听听。”

小乞儿回答道：“一个江湖客要进入驻扎此地的风余商队中，你有没有什么法子。”风余商队的名字是他在这来的途中探听到的，而他来这里打探情报也是因为张晓光的父亲在衙门位高权重，利于打探这样的情报，而且这不涉及机密，张晓光随意找个差人就能知道详细的情报，官府有商队备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晓光直接应承了下来，“没问题，那我们立刻出前往府衙，找刘叔问问详细情报。”

“好。”

————

两人穿过人群熙攘的大街，径直朝着府衙所在行去，小镇所设府衙在小镇中间，占地面积很大，内里库房大大小小十几间，除了摆放各式刑具和兵器，也有不少卷宗档案存放于其中。而张晓光所谓的刘叔正是分管档案的衙差。张晓光利用自己在衙署的关系，直接进入了衙署内部，沿途有不少衙差和这位张家秀木打招呼。

张晓光径直走入档案房，找到了正在整理档案的刘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