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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零二十二（第1页）

第十份记录：

两天后，零在山区某处低缓的低谷内停车休息，他决定在这片绿荫遮蔽，地势平缓，且有一条小溪流进的世外桃源内休整三天，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和狗群经历的这数十天的艰难荒漠行最终大获全胜而好生庆祝一番。

一番简单的策划和休整后，零号召狗群来一场捕猎比赛。比赛方式简单明了，狗群除两只体型最小的毛毛狗外，分成四组：一组由小布带队，但由于它比其它狗聪敏得多，故它所在的小组只有两条中型体型的狗；二组至四组分别由另外三条大型狗带队，各带领四条中体型的狗。

四支猎狗队兵分四路，在零一声令下后，分别朝四个方向冲刺而去。狗群发出的低吠声逐渐被稀疏的树林遮蔽，它们会在傍晚前赶回来，不论带着猎物与否。零自己也没闲着，他早已住腻了狭小的货车车厢，狗群也一样。他决定给自己和狗群搭一座临时的家。

框架就选择附近的原木，刚刚用锯子锯断，还带着浓郁的松木香味，稍加修整，就成了优良的四壁，房梁和顶棚；房子的地板同样用的是切割成块的木条，一根根紧密相接，再铺上厚厚的松针，踩在上面吱格作响。零为了更好地隐蔽这栋高两米半，占地超过三百平米的林间小屋，他特意用松树宽大的华盖给房子四周做了精细的装饰。

待一切完工后，他心满意足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时间有限，所有工序都是仓促而为，小屋的屋顶有些不大对称，四面墙的窗也开得大小不一。不过零还是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他不能再浪费时间将房屋修饰得更精致了，时间已是下午，他必须着手搭建灶台和床铺了。狗群可以选择卧在铺了松针的地板上，或是径直卧在屋外被松枝覆盖的墙角。但他可不想胡乱找个角落躺下来，他要一张床，真正的木板床，来弥补这段时间的睡眠损失。

待阳光逐渐从低谷消失时，就意味着比赛时间已临近约定的结束时间了。零插着腰，站在小屋外的空地处，他在焦急地翘首顾盼，等待狗群的归来，在他面前已打好了四个互为独立，但又互相连通的嵌入式地炉，四架搭建成一体的大型烤肉架就支撑在地炉上，地炉内的炭火烧得正旺，滚滚热浪向上翻滚，熏得空荡荡的烤肉架仿佛变了形状。

终于，不远处的草窠动了，一条大狗从草窠后面窜了出来，它的嘴里叼着猎到的三只山鸡；在它身后同时钻出四条体型稍小的狗来，它们也都叼着或大或小猎物。其他方向的草窠也相继有了动静，领头的大狗在前，带着它追猎的队伍回来了。这片山岭也不知是否因靠近军统地界的范围，稍大些的猎物匮乏严重，狗群唯有向野禽，或体型稍大的啮齿类动物下手。其中一支队伍猎到了一头半大的野猪崽，这样零略显失落的心绪稍稍得到了平复。

半天不见小布和它的猎狗们折返，零只好将狗群猎到的猎物逐一堆在一起，分配今晚的配比的同时，耐着性子等待小布那支队伍的归来。终于，在低谷完全被漆黑笼罩，零已将今夜的肉食处理妥当，正欲上架烧烤时，小布带着它的队伍回来了。

三条狗拖着一只庞然大物艰难地朝营地的方向走来，无需零下令，剩下的狗群立即拥了上去，去帮助凯旋归来的猎手搬运那如小山般庞大的猎物。那是一头雄性野猪，比零过去见过的任何一头野猪都要大出一整圈。待狗群将那野猪拖至零的面前时，他为这头因变异而异常庞大的怪物发出由衷的叹息。

这头野猪接近半吨重，四只蹄子和支棱在嘴巴两侧的数枚獠牙硕大可怖，也不知仅凭小布和两条中体型的狗，是如何放倒这头庞然大物的。但这已无关紧要了，野猪的内脏早已被掏食一空，显然这三条狗早已在战斗结束后就自觉犒劳了自己。

也罢，这是它们应得的。零立即着手处理这头庞然大物来，他将四条猪腿率先卸了下来，丢进一旁的溪水中，他要让冰凉的溪水先冲掉野猪腿上那令人作呕的臭味，再做进一步处理。剩下的他则分切成大块，一部分喂给早已饥肠辘辘的狗群，另一部分就索性浸泡在溪水中，让溪水充当洗刷，去味和冰镇保鲜的作用。

接下来就将一切交给时间吧！零在四个烤架旁盘腿坐下，他时不时抬手转动一下连接四个烤架的转动连杆，让被烤得焦黄冒油的野猪腿翻个面，防止烤焦烤煳。偶尔他站起身来，给地炉里再添上一把劈好的柴火，再将炭火从底部用力一翻，让火焰燃烧得更旺盛些。

逐渐地，月亮从云层后冒出来了，整个低谷的黑暗被驱散了，周围也因皎洁的月光而变得忽然活跃起来。早已吃得半饱的狗群也开始从躺卧的地方站起身，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聚集在零的周围，互相之间如有默契，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讨巧声。

“嗐，嗐！去吧，去吧！去玩吧！肉还要好一阵子才能熟哩！去吧，去吧！顺带再弄些吃的回来！”零向狗群发出近乎不奈的叹息声，这群闲不住的毛家伙们！

于是狗群开始活跃起来，一部分钻进草窠和树林，搅和得夜行的动物们阵阵喧嚣；一部分则不顾溪水那刺骨的冰凉，径直跳进溪水聚集的及膝深的小坑里，在里面反复翻腾打滚，让脏兮兮的毛发与坑底的小卵石互相摩擦，来清除毛发上虬结的脏污。

唯有小布选择留下零的身边，它用一种深情而忧郁的目光望着他，望着这位自己昔日的旧主——他曾因死亡而暂时离开它，但命运终究让它回到他身边。零很久不敢与小布对视，他知道，它是了解自己的真实想法的，以及，它也知道，未来等待着一人一犬的，将会是什么……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